她的心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身上的热度也飞快的退去,每一个毛孔都透出森凉的寒意。
她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眼神呆滞的看着冷亦维,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这个男人天生凉薄,狠辣无情,今天因为自己而让他在众兄弟面前甚至是皇帝的面前都丢尽了脸,更严重的还可能会影响到他在皇帝心中的印象和将来的前途,他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就原谅自己?又岂会……因为自己已经被别的男人侮辱过的身体而动情?
“快滚,”冷亦维见她在那里呆着不动,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不要让本王再看到你。”
“王爷……贱妾……”柳玉荷的身体在微微的发抖,声音也颤了起来。她想说话,却始终什么都说不出来,喉咙里像被堵住了东西,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很想问,她穿成这样,怎么出去?又该去哪儿?
冷亦维没有说话,只是厌恶的转过头去,果真是不想再看她一眼了,他的手指轻轻拢着那套借调而奢华的衣裙,低着头,看不见表情。
柳玉荷颤抖着,一步一步迈向门口,仿佛迈进阴森的地狱。
冷亦修看着窗外瓢泼大雨,迷蒙蒙的珠帘挡住了视线,他微敛着鹰眸,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脑海中不断的浮现达克列看向容溪的眼神,还有冷亦维那垂下的眸光。
这两个男人……冷亦维周身的气息冷了冷,他的身影笼在书房的灯光里,笔直而修长,像在风雨中挺立的玉竹,傲然不动。
走廊的另一端挑起了一盏气死风灯,灯身被风吹得左摇右摆,那灯内的烛火却始终不灭,只是忽明忽暗,手执灯的人是宁王府的家丁,能够进入到这层院子的,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的,而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人,那人低着头,微微弯着腰,手抚着斗笠,身上的蓑衣滴着水滴,在廊上留下一长串水渍。
家丁在门口站下,在门中敲了三下,说道:“王爷,有人深夜拜访,说是有急事相见。”
“进来。”冷亦修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家丁推开门,却并不进来,只是伸手示意那人进去,那人侧身而过,带着一身水气进了书房。
他走了几步便站下,恭敬的施礼道:“参见王爷。”
“罢了,”冷亦修负手站立,目光淡淡的看来,“雨夜来访,想必是有重要的大事。”
“不错,”那人回答道:“今天齐王回到府中便进了书房,不许人进,也不见人出来,直到……晚间,柳侧妃才从书房中走出,只是……”
“这是齐王的家事,”冷亦修打断他,摆了摆手,“本王不相信公公此时来此,就是为了向本王说这些琐事。”
那人微微一顿,讪讪的说道:“不错,老奴此次前来,是想告诉王爷,齐王派人去了东疆沿海。”
冷亦修的眸光一锐,他望向窗外,风雨似乎更大了一些,院中的树木都在风中狂舞,雨帘成幕,自天上而下,在地上溅出无数的水花。
东缰沿海……那里可是容贵妃娘家的所在之地啊。
书房里静悄悄的,窗外的风声雨声清晰入耳,可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人却似听不见,他只是摒住呼吸,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他知道,在这位爷面前,少说话为妙。
不知道过了多久,冷亦修没有回身,依旧看着穿外,却对着身后的人说道:“公公请回吧,今日之事,本王铭记于心。”
“不敢。”那人急忙施了一礼,轻轻的退了出去。
门口等候的家丁挑起灯,带着他顺原路返回,“嚓!”天空亮起一道闪电,自云后雨幕中忽然照亮了大地,也照亮了那人的脸。
齐王府的魏公公。
冷亦修思索了片刻,拍了拍手,后窗被推开,一丝凉风中两道人影飘了进来,是今夜执守的冷八和冷九。
“去趟东疆,告诉那边的人,严密注意容家的一切动向,另外,齐王也派了人过去,特别要注意这方面的消息。”冷亦修吩咐道。
“是。”两个人没有多余的话,回答完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