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齿鱼从四面八方围攻过来,这次跟上次不同,齿鱼肆意攻击,从不同的角度向渡船发起全方位不留死角的饱和攻击。
“退入船舱。”
苏浪下完命令,移步船头,傲然挺立,他长啸一声,剑发如雨,硬是用密集的气锋结成了一个半圆形的气锋罩护住了整个渡船。
数不清的齿鱼在气锋罩上撞的粉身碎骨,腥臭的血肉如雨一般洒落下来。但更多的鱼依旧悍不畏死地冲过来,这河中的鱼似有无穷无尽,总也没个尽头,杀也杀不完。
赤火丹十分强大,气锋耗费真阳气极少,近乎可以无穷尽地化出。苏浪豪气冲天,全无丝毫惧色,硬是以一己之力撑起了一片天地。
齿鱼正面强攻不成,忽然改变了策略,转而攻击渡船本身,它们用坚固的头颅猛烈撞击船板,先是漫无目的地乱撞,继而集中一点,排着队挨个儿撞。
苏浪有些吃不住劲了,赤火丹的强大,气锋的锋锐,此刻却无法完全发挥出来。
他走的是野路子,内丹提升虽快,运使技巧上却长进不大,他有能力结成半圆形的气锋罩护定渡船露出水面部分,却无法将气锋弯折下去遮护船底。
失去保护的木船在齿鱼的轮番攻击下开始出现裂纹,开始断裂,开始渗水!
船上一片混乱,哀嚎哭叫,狼奔豸突,这些养尊处优的高贵禁军们在死亡面前的拙劣表现,让苏浪直摇头。
他眉头一皱,也生出了颓废之心,他是人不是神,总有做不到的事,他把目光移向张公前:若是真的顶不住了,至少得把他带走。
恰当此时,一阵惊鼓之声忽自远方传来,又有号角铮鸣,节律明快强劲,竟是军乐声。苏浪大喜,透过浓雾看去,只见河面上出现了一支强大的水军舰队,楼船、艨艟、走舸,稠密如林,密密层层。走舸灵巧,往来穿梭,如风似电;艨艟装饰着铁甲,悬挂着旋刀,望之令人生畏;楼船雄壮威猛,行如山岭移动,坚不可摧,船头旌旗猎猎,威严不可侵犯。
惊鼓一响,齿鱼纷纷遁入水底,再不敢露头,那些在水中吞食落水者的各色怪物们也纷纷退避,一时间沸腾的河面又恢复了平静,除了数不清的残肢断臂、红彤彤的血水和呛人的腥风,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是哪支水军?奇怪,赵东郡和冯林郡何时有水军驻扎了,叫他们将军过来回话。”
危机解除,张公前又端出了钦差的架子,正襟危坐,吆喝着让水军统领来见。
有人打出了旗语,对面没有理会,张公前脸上有些挂不住,咳嗽了一声,拍马屁者道:“河面雾太大,料必是看不清,不如派人过去传令。”
张公前骂道:“传什么令,你敢下水去?找俩嗓门大的喊话过去,什么人这么放肆,连堂堂的钦差也不放在眼里,告诉他本座和天佑侯在此等候,叫他们管事的过来回话。”
几个嗓门大的人在船头喊了半天,嗓子都喊哑了,非但没把人喊来,还把船喊没了——那支神秘舰队,如来时一样,忽然神秘地消失了。
张公前目瞪口呆,不敢再说话,回身以目光询问苏浪。
苏浪道:“这是本地河神麾下的水军,知侍郎有难,特来护卫。侍郎是钦差,官威太重,他们承受不起,故而不敢来见。”
事虽荒诞,但张公前愿意相信,于是站在船头向河神谢了礼,又许下三牲为敬。说来也怪,他刚拜完,河面上就起了一阵风,吹散了浓雾,吹来了明月,船也能动了。
一众人渡过河,个个都发现衣衫汗透,当下也不敢停留,一口气奔出十里地,见四周没有一点水,这才安心。
此事对众人触动自然极大,对苏浪尤其如此,广阳宗惩恶扬善,匡扶正道,与灵、兽向来水火不容,甚至他这个广阳宗的寄名弟子在夺舍重生后都因恐惧不敢回山。却没想到这样的高压之下,就在广阳山的大门口,竟有这么多的邪祟存在!
那些驾驭齿鱼的阴兵,用歌声迷惑人的邪祟固然让人头疼,但苏浪最担心的还是惊走齿鱼的那支神秘水军。他们不是人,他们的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人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