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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论个人的性格中影响其自身幸福的那一面或论审慎(第1页)

身体的保全与健康,似乎是自然女神首先建议每一个人须注意的对象。饥饿与口渴时的欲求,以及苦、乐、冷、热等等愉快或不愉快的感觉,可以被想成是自然女神,以她自己的声音传达的各种训示,指导他,为了这个目的,应该选择什么,以及应该避免什么。在他年幼时,受托照顾他的那些人,首先教他学习的一些功课,大部分也倾向同一目的。他们的主要目标,在于教导他如何避免身体受伤害。

当他日渐长大时,他很快便知道,要提供手段满足那些自然的欲求,要得到快乐并避免痛苦,要得到适意的并避免恼人的冷热温度,必须花一些心思与远虑。保全和增加所谓他的身外财富的那一门技艺,其精髓就在于适当督导与运用这种心思与远虑。

虽然身外财富的种种好处,起初所以受我们青睐,是为了供应我们身体各种必需品与便利品,然而,只要我们存在这世间稍微久一点,便不可能不会察觉,我们的同辈尊敬我们的程度,或者说,我们在社会中的名望与地位,大大倚赖我们拥有,或被认为拥有,多少身外的财富。渴望成为我们同辈尊敬的适当对象,或者说,渴望在我们同辈中值得并享有一定的名望与地位,也许是我们所有欲望中最为强烈的那一种,因此,我们所以想得到财富想到心焦,多半是被这种欲望刺激引起的,而比较不是为了供应我们身体各种必需品与便利品,因为要供应那些东西总是很容易。

我们在我们同辈中的地位与名望,也大大倚赖我们的品行,或者说,倚赖我们的品行,在与我们生活在一起的人们心中自然会唤起的信任、尊敬与善意。一个有美德的人,也许希望他的地位与名望完全仰赖他的品行。

注意个人的健康、财富、地位与名望,这些据说是人在今生的舒适与幸福主要仰赖的对象,被认为是那个通常被称为“审慎”的美德应尽的职责。

前文曾经指出[1],当我们从一个比较好的处境掉到一个比较差的处境时,我们感受到的痛苦,大于当我们从一个比较差的处境上升到一个比较好的处境时我们所可能感受到的快乐。因此,安全是审慎的首要目标。审慎的美德,反对暴露我们的健康、我们的财富、我们的地位或名誉于任何危险中。它比较倾向小心守成,而不是冒险进取,比较处心积虑想要保全我们已经拥有的好处,而不是大胆敦促我们猎取更多财富。在增进我们的财富方面,它向我们推荐的,主要是一些不会遭到任何损失或危险的方法,包括:在我们的本行或专业上,努力学得真正的知识与技巧,勤勉刻苦地运用那些知识与技巧,在我们的一切开销方面励行节俭,乃至一定程度的吝啬。

审慎的人总是严肃认真地研究学习,想要真正了解他声称他所了解的东西,而不单是为了说服他人他了解它。虽然他的各项才智也许未必很耀眼出色,但它们总是完全真实无欺。他既不会企图像一个狡猾的骗子那样使用奸计欺骗你,也不会企图像一个假装博学的人那样摆出一副傲慢的架子欺骗你,更不会像一个肤浅无耻而自命不凡的人那样信口开河地欺骗你,他甚至不会夸示他真正拥有的那些本领。他的言谈既单纯又谦虚,他厌恶所有夸大吹嘘的伎俩,尽管他知道,其他人经常使用这种伎俩,强迫推销他们自己,以夺取公众的注意和名声。他自然想要大大仰仗他坚实可靠的知识与本领在他的本行中闯出名号,但是,他不会总是想要巴结某些小联谊会或小社团,以博取他们的好感。在一些比较高级的艺术和学科方面,这种小联谊会或小社团是这么时常自诩为艺术或科学价值的最高裁判者,而且他们还认为,互相吹捧他们自己圈内人的本领与优点,并诋毁任何可能和他们竞争的人、事、物,是他们分内的工作。如果他的确允许他自己和某个这样的团体打交道的话,那也纯粹是为了自卫,不是想要欺骗大众,而是想要阻止那个团体或其他某个同类团体,借由喧嚷起哄、耳语流言或阴谋诡计,使大众受到欺骗蒙蔽,于他不利。

审慎的人始终是诚实的,他一想到虚伪被看穿时,必然会使他自己为人所不齿,便感到极端厌恶。但是,他虽然始终是诚实的,却未必是坦率与公开的;虽然他说出口的全是真话,但他未必认为自己有义务,在没被适当询问要求时,说出全部的真话。正如他在行动上小心翼翼,所以他在言语上也含蓄保留;他绝不会贸然或没有必要地发表他对任何人、事、物的看法。

审慎的人,虽然未必以最细腻敏锐的感性见长,但是,总是很能够和他人建立友谊。但是,他的友谊不是那种对涉世未深的年轻、宽宏大度的心灵来说,看起来那么甜美的爱情,不是那种炽热的、激烈的,但常常是瞬息即逝的感情。他的友谊,是一种对少数几个经过重重的考验后,精挑细选出来的人生伙伴,平静的,但稳固的、忠实的依恋。在这些伙伴的选择上,引导他的,不是如痴如醉的对闪耀的功绩成就的轻率崇拜,而是冷静沉着地对谦逊、谨慎与善行的认真尊重。他虽然很能够和他人建立友谊,但未必很想随便和一般人交际。他很少和那些以狂欢逗趣的闲聊著称、喜爱饮宴作乐的社交团体来往,更少在那些社团中成为主角。他们的生活方式,或许太常和他戒酒的规律起冲突,或许会中断他坚定的勤勉,或会妨害他严格的俭约。

虽然他的谈吐未必很活泼或逗趣,却总是完全不得罪人的。他讨厌想到自己有任何脾气暴躁或粗鲁无礼的过失。他绝不会鲁莽僭越任何人,并且在所有普通场合,愿意摆低姿态,把他自己摆在同辈们的下方而不是上方。不管是在举止或在谈吐上,他都是一个严格遵守规矩的人,并且以一种几乎是宗教信仰般一丝不苟的虔诚细心,尊重所有已经确立的社会礼节和仪式。在这方面,他所立下的榜样,比一些才气与本领远远比较了不起的人物往往立下的榜样好很多。这些人物,从苏格拉底(Socrates)和亚里斯迪布斯(Aristippus)[2]到斯威夫特博士

(Dr。Swift)[3]和伏尔泰(Voltaire),从马其顿的菲利浦(Philip)和亚历山大大帝(AlexandertheGreat)[4]到俄罗斯的彼得大帝(thegreatCzarPeter),各个时代都有,他们太常以非常不适当地蔑视,甚至傲慢自大地鄙弃所有平常的生活与谈吐礼仪,来彰显他们自己的伟大,因此,为那些希望和他们相似的人,立下最有害的榜样,后者太常自满于模仿他们的荒唐放荡,反而未曾企图学到他们的任何优点。

审慎的人,当他勤奋工作并且节俭不懈时,当他坚定不移牺牲眼前的安逸与欢乐,以期或许能够在某个较为遥远但也较为长久的期间享受更大的安逸与欢乐时,公正的旁观者,以及公正的旁观者的代表,即他心里面的那个人,总是会以完全赞许的眼光,支持并且奖赏他。公正的旁观者不会觉得他自己被他正在观察的那些人现在的劳累搞得精疲力竭;他也感觉不到他自己,被各种正在他们身上蠢动的欲望,纠缠不休地呼唤央求着。对他来说,他们现在的处境,和他们将来可能的处境,几乎是同一回事:他几乎是从同样远的位置在观察那些处境,而且也几乎对它们有同样的感受。然而,他知道,对主要当事人他们来说,它们看起来是绝不一样的,而且他们对它们的感受自然也很不一样。所以,当他看到他们的所作所为,仿佛他们对自己现在和将来的处境,有着和他对它们几乎一样的感受时,亦即,当他看到那种使他们得以有这种表现的克己美德被适当地发挥时,他便禁不住要给予赞许,甚至给予喝彩。

量入为出的人,自然会满意他自己的处境,因为这处境,透过连续不断的财富累积,尽管每次的数目都不是很多,正一天天变得越来越好。于是,他得以逐渐放松他的节俭与勤勉的严格与刻苦的程度,并且,由于感受过从前缺乏安逸与欢乐的辛苦,对这样逐渐增加的安逸与欢乐,感到双倍的满意。他一点也不渴望改变这么舒服的一个处境,不会去寻求新的事业和冒险,因为这或许会危及,而不大可能增加他实际享有的安稳平静。如果他着手进行什么新的企划方案或事业,那也很可能事先已有很好的协调与准备。他绝不会因为迫于任何需要而不得不草率或被逼从事新的企划方案或事业,反而总是会有时间与空闲,沉着冷静地深思熟虑新的企划或事业所有可能的后果。

审慎的人不愿意承受任何不是他的本分要求他承受的责任。他不会汲汲于与他无关的事务;他不是一个好管他人闲事的人;他不会自命为顾问或参议,说一些没人要求的意见。在尽其本分所容许的范围内,他只过问他自己的事情,他对许多人希望得到的那种愚蠢的满足感,即希望从看起来对他人怎样处理自己事务有些许影响力,而似乎得到的那种自以为重要的满足感,完全不感兴趣。他反对参与任何党派争议,压根儿讨厌党争,并且未必很主动地想听野心勃勃的声音,即使那野心称得上崇高伟大。当被指名要求时,他不会拒绝服务他的国家,但是,他不会勾结党羽、组成压力团体,逼迫国家接受他的服务。如果国家大事被其他某些人管理得好好的,而不需要麻烦他自己承担管理的责任,他将会觉得比较愉快。在他的心底里,享受不受干扰的安稳平静讨他喜欢的程度,不仅好过野心成功时可能得到的一切虚荣,而且也好过最伟大与最豪爽的行动完成时所得到的那种真正踏实的光荣。

总而言之,审慎,当只导向照顾自己个人的健康、财富、地位与名誉时,虽然它被认为是一种很值得尊敬的,甚至在某一程度上是一种和蔼可亲的品质,然而,它绝不会被认为是一种最令人钟爱,或最使人尊贵的美德。它会博得一定程度的冷静尊重,但似乎没有资格接受很热烈的敬爱或赞美。

贤明的行为,当被导向一些比照顾个人的健康、财富、地位与名誉更伟大高贵的目的时,经常被称为,而且也很适当地被称为审慎。我们谈论伟大的将领、伟大的政治家与伟大的立法者的审慎。在所有这些场合,审慎和许多更伟大、更了不起的美德结合在一起,包括英勇的气概、广博与强烈的慈悲心,以及对正义法则的神圣尊敬,并且所有这些性质,还获得某一适当程度的克己美德的支持。这种比较高级的审慎,当达到最高层次的完美境界时,必然含有卓越不凡的技巧、才干以及习惯或性向,能够适应每一个可能的情况,使一举一动都完美合宜。它必然以所有知性方面的长处,以及所有德行方面的优点,都达到最高层次的完美为前提。它是最好的头脑加上最好的良心。它是最完美无瑕的智慧结合最完美无瑕的德性。它很接近阿卡狄米亚学派(Academical)或逍遥学派(Peripatetic)[5]贤人的性格,就好像比较低级的审慎很接近伊壁鸠鲁学派(Epicurean)[6]贤人的性格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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