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他们一路前往结雅船厂的,有两个和李元烽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一个叫英杰,来自长城以南的虞国,很小的时候随着父亲来这里闯荡。一个叫鲍恰良,是罗刹人后裔,你能从他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棕红色的头发,还有他那双灰色的眼眸里看出他明显的罗刹人的特点,但是他能说出一口流利的汉话来,当然罗刹语也会。
艰辛的旅途中,他们难得聊到一起。
“其实还得是淘金挣钱。”鲍恰良说,“以前在北边西口子伊木河一代淘金的时候,那亮灿灿的沙金总是流不尽!你很难体会到那种腰缠万贯有多爽!”
他说的眉飞色舞,当然有利益就必然有纷争,他的父亲便死在金矿官家与百姓之间,汉人和罗刹人不同帮会之间的纷争里。
“你还是别提了罢!眼泪出来几回了?”英杰说。
显然,鲍恰良的故事英杰听了很多遍。
“说起来,在结雅河上游是不是有一个金矿啊?”李元烽问到。
“那是官家控制的呀?”英杰说。
“按照鲍兄的描述,应该有人从那里成功偷金子出来吧?”李元烽问。
“没听说过,据说妄图逃跑的,基本上都打死了,据说从结雅城往北去的一条路上,还有一个万人坑呢!”英杰说到。
“万人坑?”李元烽疑惑到。
“他们打死的人,或者从那里面抬出的得疫病的死尸,都扔在那里。”英杰说。
“但总是有人要去的吧?”李元烽感慨到。
“李三哥,你难道不是么?”英杰问他。
“我不是,我只是单纯的挣工钱。”李元烽说。
“船厂做工才几个钱呢?到有一点挺好,想走就走,性命无虞。”英杰感慨到,或者说嘲讽到。
“你不想结婚娶媳妇,养家么?”鲍恰良问他。
“我只有一个妹妹,我妻子死了。”李元烽说。
“怎么死的……”鲍恰良问的时候,英杰怼了他一下。
李博彦用眼皮抿了抿自己润湿的眼眶,说到:
“难产,一尸两命。”
“抱歉,我不该问。”鲍恰良感到愧疚。
这一帮人走了半个多月,中途有逃跑的,明确退出的,仅仅剩下他们十个人,当然,包括他们三个。
船厂负责造船和修船,如果比较闲的时候,他们也可以到码头做一些装卸的工作,也能挣一笔收入。
在船厂,李元烽最需要打交道的,一个是他们这些人的班头,叫白云梯的,还有一个是班头的弟弟,他们是同村的族兄弟,叫白云泽。
白云梯这个人不太好相处,这是别的工友对他的评价,但是李元烽总会弄一些吃食或者酒孝敬给他,所以白云梯虽然不会多照顾他,至少不会刁难他什么,给他麻烦。
比起白云梯,白云泽更好相处一点,李元烽和他打交道的时候,知道他读过书,但是家穷,所以投奔同村的族兄出来做工,李元烽和他交往的时候,了解到白云泽的志向高远,他们总会就时局交谈着,互相交流自己的想法,他们之间似乎更聊得来。
穷人多,是非也多,哪个地方都会有地头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