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无常狂笑了一声:“不愧是沐雨轩的人,居然认得神功。为了练此神功,我已喝了九十九名处女的血做药引!你便是第一百名!”
骤然间怪异无比的一掌向尘香劈下,掌风割开了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小心!”君醉猝然感到,和尘香并肩接了这一掌。
随着一声巨响,我心神大震,一口鲜血疾喷而出,眼前金星乱冒。
尘香和君醉一齐惊呼了一声跃开。
我听见君醉惊疑的声音:“化血**!别往他身上招呼,他会将真力转加到少夫人身上!”
尘香也尖叫了一声:“少夫人!”语声中全是惊惶。
我正要开口说话,忽觉全身轻微震了一震,似乎身上大穴已被冲开。紧接着双手肘关节一麻,一道热流直通两臂,不由自主地挥掌向黑无常背心拍去。
这一掌拍在黑无常背上居然铿锵有声,他闷哼了一声,也是一口鲜血喷出,本能地放开我,疾退了几步,凝神向我望来,神情甚是紧张惊惧,竟已受了内伤。尘香君醉脸上均是一喜,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上前又和黑无常缠斗在一起。
我原本以为自己会脸朝下摔个狗啃泥,却不料四肢关节处均是一麻,竟然好端端地盘膝坐到地上。刚坐稳,背后脊柱自下而上有一股暖流急速通过,胸中的烦闷感觉顿时消散了许多。我料必有高人在暗处替我疗伤,心中虽疑团重重,却也不敢乱动,当下凝神静气,任由这股暖流在全身经脉中游走。
忽闻远处一声长啸,黑无常面色变了变,身形一晃拍出一掌,借势跃了开去,转身狂奔,瞬间消失在黑暗深处。临去时,瞪向我的血红双眼,好似要将我生吞了一般,令我打了一个寒战。
尘香和君醉关心我的伤势,并不追击,都急急赶到我身边。
“少夫人!你怎么样?”尘香拉起我的手搭脉察看,声音好似要哭出来一般,却在搭上我脉搏的刹那一下呆住。君醉则站在一旁,狐疑地打量着我。
我起身拍了拍裙裾道:“没事了,刚才有些胸闷,现在已经好了。”说着回头望向身后,“你们有看到什么人没有?刚才好似有高人相助,要不我也没有这么容易脱险。”
身后,除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哪儿有什么人影。
“先回去再说吧。”君醉淡淡开口。
回到客栈,我的房间竟一片狼藉,似乎被人彻底翻找了一遍。我知道这一定和黑无常有关,却想不出究竟有什么让他如此感兴趣,一而再地想捉我回去。而他说的火龙珠又是什么东西?
尽管有尘香陪着,我仍然惊魂未定睡不着觉,直到看到太阳升起,便起身开了门,希望这和煦的阳光能够融解心中的阴霾。
大厅中象往常般热闹,书生们又在吟诗作对,欢笑畅饮。我真羡慕这些有着阳光般灿烂笑容的读书人,险恶的江湖、悲催的人生这几个字眼,和他们似乎扯不上一点关系。
忍不住向某个角落瞟了一眼,那驼背书生果然又坐在方桌旁喝茶。这次他竟然抬头朝我笑了笑,我怔了一怔,便轻撩裙裾朝他走去。
“少夫人面色苍白,气色不佳,可是病了?小生倒是学过几年医术,少夫人可信得过小生?”
我点了点头,伸出手。自那日喝醉之后,我心中对他的猜疑更重,却找不到任何破绽。
他从怀中掏出块干净丝帕,覆在我手腕上,搭上我的脉,闭上眼状似老僧入定。许久,才睁开眼道:“少夫人可曾习过武,或是服过什么灵药?”
见我摇头,又道:“这就奇了。少夫人的脏脾似乎刚刚受过极强的冲击,若是普通常人,只怕早就重伤不治。但小生观少夫人脉象,却是强健平稳,除了血气有些许亏损,外加受了点惊吓,别无大碍。”
我苦笑了一声:“这件事,我也不知如何解释,只知道我从小就体质奇特,平常人十日八日才好的外伤,我也是一两日便会自愈。”
他点了点头道:“世界之大,奇人异事也是有的。小生竟能遇到少夫人这样的奇女子,真是三生有幸了。”说到三生有幸时,他一直停留在我身上的目光似乎愉快地闪了一闪。
“小生正好带得祖传的秘药,少夫人只需服上一剂,便能大好了。”说着他自怀中掏出一个白色小纸包,将纸包中的药粉倒入茶壶中,轻轻晃了晃,才给我斟了满满一茶碗。
茶未入口,已香气四溢。
“茉莉银毫?这茶不是我店中的吧?”
“是小生窗友带给小生的。听说少夫人是杭州人,可喜欢这茉莉香味?”
“大爱!”我一口将茶饮净,满口余香,一时间忘了问他怎么知道我喜欢茉莉香味。茶水不烫不凉,刚刚好。
我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昨晚的不快统统抛之脑后,一把抢过茶壶道:“好茶!”
他突然惊慌失措地站起身向后退去,手不由自主挡在身前,鼻尖微微冒汗。我想起那日故意拿滚烫的茶水将他烫伤的情景,不由得低头扑哧一笑。再抬头时,发现他正看着我,已看得呆了。
我的脸热了一热,随便寒暄了几句便起身告退。走到拐角处时,忍不住偷偷回望。他仍然背对着我站在那里,瘦削的背影看上去有一抹浅浅的惆怅。
我在一整日的胡思乱想中迎来了黄昏。晚饭时分,尘香为了昨晚的事,说要做五蛇羹给我压惊。看着箩筐里、水盆里,各种蠕动着的邪恶滑腻的长条形躯体,我真不知道今晚是否能吃得下这顿晚饭,一溜烟的从厨房逃到了楼上,正巧遇到满头大汗的君醉从一间客房出来。
那不是驼背的房间么?我心中一动,叫住了君醉:“干什么呢?要大总管亲自动手。”
“这个……客人要洗热水澡,正好店里的小厮们都忙着没空,我来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