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对着目瞪口呆的张毅,缓缓道:“这不算什么。我试过用筷子夹苍蝇,开始时总是一不小心就把苍蝇夹死了,到后来便能夹住苍蝇的翅膀。”
“你……真会武功?”
“不会。”我无比肯定地说,“奶娘说我天赋异禀,天生大力,而且目力听力都非常人所及。”
“可是,你父亲在你七岁时才辞官回乡,三少说你七岁前都很正常啊。”
我叹了口气道:“小时候的事,我不记得了。也许那时候大家年少,很多事都没留意吧。”……老兄,别问我小时候的事,一个月以前的事老娘屁都不知道。
张毅咽了口唾沫,道:“你知不知道,你这异禀,很多人练二十年都未必能练得成。”
他还在嘟囔什么,我却在奇怪另一件事。之前撞到黎秀才时,三少那向后一纵,就令我觉得眼熟。方才他为了躲避长公主钢鞭的向后一跃,更让我觉得象是在哪里见过。可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
正文 奶奶的!老娘不嫁了
回府的路上,我和张毅有说有笑,走得颇慢。我们都是神经大条的人,心情丝毫未受今日这些意外的影响。只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说,我在笑,说的也都是些他和三少小时候的趣事。
原来三少从小便不爱习武,倒喜欢钻研算术及从商之道。古时商人被轻视,为了这事也不知道挨了彦叔叔多少打。张毅小时候却是认真读过几天书的。那时他长得又黑又瘦,在私塾常被学长欺负,倒是三少常常护着他,陪他挨打。一次被狠狠羞辱之后,才决心弃文从武,遍访京城江湖能士,学了一身功夫。十二岁上遇到一位高人,见他如此好学,又憨厚可爱,便指点了他一二。从此武艺大进,二十岁时已经是京城之内无敌手了。
那位高人便是张毅先前说的,独创流云步法的海外隐士,江湖人称一指仙。这位一指仙先生除了武功出神入化,医术也非常高明,又生性豁达,见到有缘人便传授所学。大多数学子只是得他略略指点,便名扬江湖。
而他正儿八经收的徒弟却只有三人。大徒弟便是文怡的父亲,云溪山庄的庄主诸葛冉。二徒弟楚玄不擅武,却精通医术,四处行医,神龙见首不见尾。而真正得了一指仙真传的却是年纪最小的三徒弟。奇怪的是,这个一指仙最喜欢的徒儿,似乎从未在江湖上露过面。有人向诸葛冉和楚玄询问这位师弟的事,两人只是笑笑不答。因此至今江湖上只知道一指仙有个最得意的小徒弟,却连这个小徒弟的名字都不晓得。
正说着,已到了将军府偏门门口。我学着江湖中人的样子,拱手告别,惹得张毅又大笑了几声。
〃笑什么呢,也不等着小爷!〃
三少换了套素色长袍,自远处赶来。目光炯炯、精神奕奕,除了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一点看不出是受了外伤的样子。
“还以为你只顾自己快活去了呢!”张毅哼了一声道。
三少坏笑道:“本来是要的,但是爷改主意了。要是被我爹看到韦大小姐跟着你这混小子回来,只怕爷我旧伤未愈又要添新伤了。”
他看出我心中的讶异,轻松地说:“自小被我爹打惯了,这点伤小意思。”
“现在也没被少打!”张毅在一旁添油加醋。两人免不了又嬉笑打闹一番。
目送张毅离去,三少突然转头对我说:“问吧。”
我淡淡地道:“有什么好问的?”
“君醉、尘香的事,还有长公主。”
我直视着他的双眼道:“身怀绝技,屈居于烟花之地,必有苦衷。我若当面问未免唐突,若背后问又未免小人了。至于长公主么……论礼,我是你家三礼九聘请来的准媳妇儿;论情,文怡是你心中所属。要是长公主单相思这点事儿也要过问,那我可以到大门口去摆擂台了。”
他脸上又出现了我们初见面时那种讶异表情,这一次久久停留在脸上,半晌,才问道:“你究竟是不是十年前我那个小宝妹妹?”
“不是!”我回答得很肯定,“我是你十年后的小宝妹妹。”
他笑了。美男之笑,倾倒众生,如春风化雨,如初夏艳阳,如晚秋夕照,如冬暖冰释。我暗自思量,这副皮相,难怪长公主会单相思,难怪大门口会变成“菜市场”。
美男不光是笑,还拉起了我的手。他的手,温暖、干燥、有力、稳定,害得我的心象小兔子似的蹦达了几下。
“小宝!笑笑!怎么才回来!”
听到林姨的声音,我才醒悟原来美男又在演戏,我只不过是戏中的一个角色而已。
“京城好玩么?”
林姨拖着彦叔叔的手,边问边挤眉弄眼,一看就知道“不怀好意”。彦叔叔似乎有些尴尬,左顾右盼作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但眼角瞟到我和三少时,泄漏了关切的情绪。
三少握着我的,正是那只伤手。他将手笼入袖中,越是这样,林姨越是往他的手上看,脸上似笑非笑,眼中隐有深意。
我暗叹了口气,送佛送到西,既然莫名其妙的被带入这场戏中,作为临时演员也要有艺得不是。
于是软软往他身上一靠,顺势将他整条手臂藏在身后。他身子微微一僵,腰腹间的肌肉有些绷紧,热力直透过来,嗯……还蛮性感。我暗骂了自己一句“不专业”,忙收起心猿意马,全情入戏。
我微微低了头,羞涩笑道:“小宝今日是大开眼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