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月儿对春光的美好领略得特别真切,这不仅是因为窗外有饱览不尽、应接不暇的瑰丽景色,而更是由于她的对面有一位灿若春华,笑容比自然界的大好春色更美丽更动人的人。
虽然她旁边的人相貌丝毫不逊色于这艳丽的春光,但奈何他的表情实在辜负了这旖旎怡人的情境。
月儿看会儿窗外,再瞄一眼对面的方老师,自得其乐,心情好得和外面的阳光一样灿烂。
美景美色当前,身边的不和谐物体完全可以忽略。
这样沉醉了不久之后,细心的月儿就发现方老师和煦的笑容里似乎夹杂着一些淡淡的忧郁。
她想起老师说过的话,心里微微一酸:老师是不是想到自己从前的女朋友了?
“方老师,你老家是哪里的?”月儿问。
“就在省城,我马上就可以回家了。”方老师绽开灿烂的笑容。
“啊,真的吗?那你家里都有什么人?”月儿很惊讶,她在学校里没听到过这个消息。她一直以为方老师家在外省。
方老师眼看着窗外,带着深深的思念,温柔地说:“我母亲和我姐姐。我姐姐已经结婚,我父亲很早就去世了,我母亲一直一个人。”
山月儿不由钦佩地说:“那你一定很想你母亲吧?”
方老师点头,叹息般地说:“我母亲很了不起,是个伟大的母亲。我很爱我的母亲。”
月儿不禁想起自己前生今世的两个母亲,尤其想起前生母亲对自己的百般溺爱,心里一阵酸楚,便把视线转向窗外,默默无语。
耳边听着方老师和孙俊卿交谈了起来。
“孙俊卿同学是不是想家了,我看你上车后一直闷闷不乐。”方老师语气关切的问。
“我才不想呢。他们把我往那个小破地方一扔,就让我自生自灭了,我干嘛要想他们?”听到孙俊卿赌气的回答,月儿转过脸来奇怪地看着他。
方老师呵呵一笑:“你这孩子,这么大了,怎么还不理解父母的心情?他们这不是望子成龙,希望你早日成才吗?儿行千里母担忧,天下哪有不挂牵孩子的父母?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你好,等你将来长大了,就明白父母的苦心了。”
孙俊卿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月儿看他那态度实在欠扁,就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你现在只是提前独立而已,你不会连这点苦都吃不了吧?话说,父母不在身边,才能锻炼自己的自理能力。你不觉得你现在比以前能干了不少,性格也比以前改变不少吗?你还这么怨恨自己的父母,简直是对不起他们的良苦用心。”
孙俊卿鼻子又轻哼一声,没说话。
月儿觉得他其实也明白父母的想法,只是有点撒娇似的埋怨而已。毕竟这么大的人了,如果还只是一昧地责怨父母,那可真是太幼稚了!于是没有理会他。
方老师看着拉长脸的孙俊卿和又把注意力转向车窗外的山月儿,笑着说:“你们好好应付这次竞赛,结束后,我请你们去我家吃顿大餐!”
月儿惊喜地看着他说:“真的吗?太好了!老师,你可要好好给我们做几道美味佳肴啊!”
方老师含笑点头。孙俊卿没有说话。
四个小时以后,这趟车的终点站——省城就到了,月儿有些遗憾,觉得这次旅程太短了,但一想到还有机会和方老师相处,又情不自禁地高兴起来。
火车一停,旅客们肩扛手提着大包小包象潮水般涌向检票口,月儿他们被人流拥挤着身不由己地朝前走。
方老师忙喊:“大家跟紧了,提牢包,看好人,不要被挤散了。”
好容易挤出了车站,三个人集合在一起,看起来都有些狼狈。
月儿放下包整理着衣服,心有余悸地说:“人真多啊,刚才在车上没感觉,这一到站,人全下车了,就好像全国人民都来坐这趟车了似的。太可怕了!”
方老师也整理着领带,微笑着说:“这算少的了,上海、北京、成都等大车站人更多。中国最多的就是人口啊!”
孙俊卿紧锁眉头,弯腰穿好被踩掉的一只鞋,直起腰整理着衣服和头发,恨恨地说:“我讨厌坐车,我讨厌出门!”
月儿和方老师同时心有戚戚焉地叹了口气。
方老师看了眼月儿,对她和孙俊卿说:“这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了,咱们先找个饭馆吃完饭,再去找旅馆吧?”
月儿只吃了早饭,十点上了火车后什么也没吃,早就饥肠辘辘,一听说吃饭,立刻应和道:“吃饭,吃饭,我都快饿死了!”
孙俊卿估计也早饿了,举目环顾四周,说:“这附近没看到饭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