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随着她们的话笑着,也夸她们的毛衣花色好看。
尤其是如柳这一身,红毛衣,花格呢子外套,黑色的甩裤,一脚蹬的半高跟黑皮鞋,非常靓丽时尚。
月儿看着漂亮的堂姐,觉得自己的棉袄好寒酸,一点点的相形见绌不知不觉地冒出来,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
玉珍说:“如柳姐,你这身是婆婆家给买的吧。他们家真有钱,出手也阔绰。”
话一出声,如柳的脸色立刻暗淡下来。月儿看到秀琴暗暗扯了下玉珍,示意她不要说下去。
月儿立刻明白,如柳一定是不想这么早就结婚。她捏了捏如柳的手,笑了一下。如柳勉强回了她一个有些凄惨的笑容。
朝英愤愤地说:“大舅真是的,如烟姐的亲事就是他定下来的,说人家有钱,如烟姐嫁过去就是吃穿不愁地享福去了。结果那男人太不是个东西,仗着自己长得人模狗样的,先有了外心,天天打骂如烟姐,现在又闹着要和如烟姐离婚。如今大舅又强行给如柳姐定亲,谁知道那男人是个什么品行。”
月儿有些吃惊,她以为就自己被早早定了亲呢。
琴子叹口气,说:“咱们农村,姑娘家的一长大,家里就急着往外推,好像留在家里真能留成仇人似的。我爸年前也刚给我定了一门亲。那家人特别有钱,一摞子钱一甩,我爸就跟没见过钱一样,没口子地答应下来。我妈和我反对都没用。我听说,那个男的是个罗圈腿,走路一拐一拐的,特别难看。我都快要愁死了。我将来可怎么办呢?”
如柳也跟着长叹一声,说:“我真羡慕月儿和玉珍,你们还可以上学念书。我不怪愿别人,只怪自己太笨,学习差得很,不然我现在就不用被家里人急着嫁人了。我真恨自己是女子,真不希望自己长大,我……”她说着说着,竟哽咽起来。
月儿没想到看起来活泼开朗的二堂姐竟有这种伤心事,一时心里也有些感触。
她轻轻拍着如柳的手,叹气道:“唉,我能上学又怎么样?你们也应该知道,家里从三岁就给我定了亲,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屋子里的几个女孩都唉声叹气,愁眉苦脸的,一时间一片愁云惨雾笼罩了大家。
月儿不愿意这么伤感下去,她振奋了一下说:“咱们女子也可以做自己的主人啊,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怎么还能让自己的婚姻不自主?即便改变不了家长的决定,咱也可以改自己的命。只要有信心,没有多大的难事。”
如柳看着月儿,两眼盛满了期待。她问:“月儿,你平时就喜欢看书,读书多,你说说我们怎么改命?”
大家都看着月儿,月儿惭愧了一下,她说下这话,却又觉得在农村,女子改命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不过,她觉得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凡事只有努力过后才觉得不遗憾不悔恨。
她看着窗台上的花盆沉思起来。那盆里不知种得什么花,才长出颤颤巍巍的新芽,就象两瓣豆芽,在这间不暖和的房间里显得有些怕冷般的瑟缩,看起来非常孱弱。
月儿愣愣看着那花芽,就象是看着一个希望。大家都随着月儿的目光看着那盆花。
忽然月儿灵光一闪,茅塞顿开,她兴奋地一拍手,喊道:“我知道咱们怎么改命了。我想到了!”
姑娘们都两眼亮晶晶地看着月儿,月儿微笑着说:“我们先去做生意,赚一笔钱,有了钱就凡事都好办了。琴子,你爸不是为了钱才给你定了亲的吗,你就拿着钱去退亲,然后自己找满意的对象。我们自己能挣钱,就是有了能力,长了本事,家里人再不能不理会我们的意见和想法。我觉得大爹不象是不讲理的人,如果如柳姐能挣钱,他会听一听姐的话的。到时候,如柳姐如果不想嫁人,说起话不也理直气壮吗?再说,就算实在不行嫁了人,咱们自己手里有钱,婆家人也不会为难我们的。”
其实,还有些话月儿没说出口,手里有了钱,不但可以和家里抗争,实在不行,还可以离家出走,逃婚到外面去闯世界。
她这些想法与其说是讲给她们听,不如说这就是她真实的内心想法。她无法想象自己那一个从小就定下来的婚姻会是怎样的婚姻。听了堂姐们的话,她对自己的娃娃亲有了一点恐惧和抵触。
如柳最先同意月儿的想法,她继而又问:“你说的做生意是什么?好做不?家里人能同意吗?”
月儿一笑,胸有成竹地说:“放心,我说得生意家里人一定会同意。”
玉珍性急,问:“月儿,你快说,是啥生意,咋做呢?”
月儿指了指花盆,说:“很简单,就是发豆芽,卖豆芽。现在就泡,发好后拉到县城里去卖,一定能卖上钱。”
农村人过年,从初一到十五,几乎都不做买卖,县里卖菜的一定少。这个时候她们去卖豆芽,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如柳眼睛一亮,高兴地说:“对呀,我咋没想到呢?家里黄豆、绿豆都是现成的啊,豆芽很容易发出来的。”
琴子却没那么兴奋,她冷静地说:“是都会发豆芽,可是谁能保证发的豆芽质量好,数量多,能卖上好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