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动声色地等宿舍里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平息下来,才走到孙俊卿的床前,略弯腰看了眼床底。
“这床角和床底下满盆的衣物都是你的吧?你的个人卫生太差了,脏袜子、脏衣服一大堆,到处都是。大冷天的也都有怪味了。该整理整理了。”山月儿对孙俊卿说。
孙俊卿双手枕在脑后,眼望着天花板,满不在乎:“这里没有洗衣机,水那么凉,你难道让我自己手洗?”
月儿讥讽地说:“离开洗衣机你就成邋遢人了?你衣着那么时髦,个人内务却乱七八糟,也太不相称了。”
“你懂什么,这正显示了我的优良品质。”他忽然很利索地坐了起来,盘腿一坐,正面对着月儿,居高临下,一甩头发,故作潇洒地说。
“你的优良品质?是什么?”月儿怀疑地看着他。
“难道你不知道《爱莲说》?我是‘出污泥而不染’的荷花!”
“噢——,你这朵荷花可真美!”
……
门口的于晓霞噗哧一声,调转脸捂着嘴笑了。
宿舍里的男生转身干自己的事情,但从他们颤抖的身影来看,也一定是在偷笑。
孙俊卿被这句讥讽惹恼了,脸涨的紫红,偏月儿的表情淡淡的。
他憋闷了半天才想出一句:“那是,我好歹也是荷花,你呢,只不过是朵狗尾巴花。”
月儿冷笑了一下说:“您太抬举我了,狗尾巴也只是棵草。”
孙俊卿又被噎了回去,他想了一下,忽然全身懒散,脸色轻松下来,调笑似地说:“山里妹子,干脆我给你钱,你替我把这些衣服洗了吧?一件一元如何?”
月儿清清楚楚听见所有人都倒吸了口气。她知道,这句话如果说给自尊心极强的其他人,一定会让那人当场急眼的。
可是在月儿前生的那个时代,这种事情也是存在的。不过,象孙俊卿这样以几近侮辱的口气说出来,恐怕没人能接受。
她毕竟有着成年人的理智,怎能与这个轻狂无边的少年计较?
她笑了一下,慢悠悠地说:“有的人,不出钱我都愿意给他洗衣服,有的人,给多少钱我都懒得给他洗。你属于后者。”
此话一出,才流动的空气又重新凝滞了。
孙俊卿气的呼哧呼哧的,绷直了身子,憋红了脸,偏偏说不出一句话来,双眼怒气冲冲地瞪着月儿。月儿毫不示弱,双目含笑回视他。
局面再度僵化,宿舍里其他人都听到了这话,却没人上来劝解。不知道是不是孙俊卿平时人缘差,同宿舍的男生似乎乐见他被人糗。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时,有人走了进来,没注意到宿舍里的诡异局面,语调愉快地说:“啊,山月儿,于晓霞,还有孙俊卿,正好你们都在。金老师召集我们班委开会,大家快去教室吧。”
于晓霞如释重负般地冲山月儿说:“山月儿,杨云彬喊我们呢。咱们走吧。”
月儿和于晓霞跟着杨云彬先走出了宿舍,片刻后,孙俊卿也脸色阴沉地出了宿舍门。
金老师正和杨彩霞商量着什么,看见他们四个人走了进来,招呼大家坐了下来。
“同学们,元旦快到了,学校要举办迎新文艺汇演,要求每个班必须出2——3个节目,形式不限。我们高一年级这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大家一定要排练好节目,争取来个一鸣惊人。好了,你们商量商量可以表演什么节目。”
金老师发话了,同学们进入热烈的讨论发言阶段。
杨云彬建议排独唱的节目,简单、省事。山月儿觉得太无趣,估计很多班级都是这个节目,不同的只是演唱曲目。她的建议是排个多人舞蹈,看起来大气、好看。民族舞很合适,舞曲就选《花儿与少年》,既活泼又欢快。
除了孙俊卿没表明态度,所有人都同意了这个建议。
接下来就是跳舞的人选。月儿想了想表演的场地还是蛮大的,就建议挑选三男三女共六个人来跳这个舞。至于人选就由杨彩霞去甄选和说服。选好人后抓紧时间排练。
一个节目定了下来,大家都松了口气,接着又开始想别的节目。
月儿想了很多,器乐表演、小品、相声、魔术等等,以前她在春晚看到的节目她都觉得挺好。可是谁来演出是个问题。似乎他们班缺乏这种曲艺人才。
看其他人也都陷入思考中,估计都在想节目和演员吧?
正当大家冥思苦想的时候,沉默半天的孙俊卿忽然开了口:“我有个建议,咱们可以排个节奏欢快、热情活泼的迪斯科舞,一准全场叫好。”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他坦然微笑着面对大家。
一旁的金老师连连点头说:“好,这个想法好。以前我们排节目全是民族舞,唱的都是比较正统的歌曲,这么多年,大家也听得乏味了。这回咱们也来个改革,让大家有个耳目一新的享受。就排孙俊卿说的现代舞吧。”
其实年轻人都很喜欢节奏感强,动感十足的现代迪斯科舞,所以所有人一致通过了这个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