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斗心乱如麻,身侧传来老李急切的声音。回过神来,才发现镜水湖上荡起涟漪,手里的鱼竿,被猛的往前扯去!
有鱼上钩,还是条大鱼!
余斗眼前一亮,连忙攥紧鱼竿,顺着那力道,一松一紧,一送一收。
其钓鱼手法颇为纯熟,比起一些老钓哥,那也是不遑多让。没多会儿,鱼遛得累了,便只能接受被钓起的命运。
“嘿嘿,还是你这儿口子好,开杆就有大鱼!”余斗的脸上,总算有了笑意。麻溜的取了鱼钩,将这条三四斤重的大乌草送进鱼篓。
合了盖,搁到木台侧边的浅水里。
老李身形干瘪,像块临将腐朽的枯木,笑声嘶哑难听:“少爷来之前,我就打好窝啦!”
“难怪。”余斗面露赞许,嘴巴一咂摸,一边给鱼钩搓上饵料,一边道,“回头把你打窝的方子给我,我得学着。”
老李是个举目无亲的落魄农户,不知遭了什么变故,没了田地祖宅,只好在镜水湖畔结庐而居。
那茅草屋外,垦了一片要死不活的菜地,估摸是年纪大了,做农活也颇为随缘。
话说回来,老李看起来邋邋遢遢,宛如风中残烛,随时湮灭。他打窝钓鱼,包括烹鱼的手段,却是水月城的一绝!
——
五年前,十岁的余斗突破至九星战士。本以为可以改变命运,然而年会之上,许多族人依旧疏远。
诸位长老,否决了有利余斗的丹药订购计划。
几乎一致认为,不该把家族资源,浪费在一个上限极低的废物身上!
嘲讽的是,余斗在同辈比斗中,毫无悬念的拿下头名。他心如死灰,独自跑到镜水湖畔。打算投湖,了此一生。
却赶巧,碰上林间烤鱼的老李。
一顿外酥里嫩、鲜香满口的美味烤鱼,让余斗回心转意。也让老少二人,成了镜水湖畔的忘年之交。
余斗感恩,故此,随后的五年间,他常给老李带些粮油米面、点心干货。
——
“余家是水月城的水产龙头,少爷跟我这糟老头儿要打窝方子?哈哈哈哈……”老李笑起来时,总有点儿上气不接下气。
叫人都不免担心,怕他那口气回不上来。。
“怎么茬,舍不得?”余斗白他一眼。
“嗐……”老李已经到手一条大乌草,笑得格外开心,“老头子没几年活了,哪有什么舍不得?”
说着,还冲余斗抛个媚眼:“少爷,待会儿烤鱼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余斗莞尔,嘴里应声“得嘞”,手里鱼竿轻甩,将那鱼钩甩入湖中。
圈圈涟漪过后,镜水湖又恢复了平静。
……
待到日行中天,余斗仍在垂钓。
几米外的竹林下,老李早已将那头乌草鱼宰杀,并剥洗干净。腌料入味时,亦搭好了石灶烤架。
不多会儿,灶内火起,用竹签串好的乌草鱼,在老李的手中均匀转动。
老李一边烤鱼,一边向木台上的背影,小声道:“少爷要打窝方子,老头子给你便是。只不过,少爷天赋非凡,不该浪费在镜水湖。”
垂钓确可修心,不过余斗年方十五,入这垂钓之道,难免蹉跎时光之嫌。
“天赋?我有个鱼丸的天赋?”余斗嗅到林间飘香,索性收起渔具,自嘲笑道,“老李,以后你也别叫我‘少爷’。余家少族长的位置,我怕是占不了多久喽!”
老李似笑非笑:“那叫你什么?”
余斗走到灶前放下小板凳,一屁股坐下,憧憬的盯着火中烤鱼,漆亮的眸子里,有火苗晃动:“叫小名呗,显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