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还是老样子?”过了片刻,那中年文士再次开口。
瘦小的男子知道自己主子问的是自家小主子,迟疑了一下才道:“小公子自从那次事情之后,就整日喝酒,属下也不敢多加劝告。”这位小主子,他宁肯近而远之,他前几日不过多嘴了几句,就被他下药毒的在床上躺了三日,身上的肉短短十天之内就少了一层肉,要是他再多嘴多舌,恐怕这条命等不到享福就报销了。
“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中年文士冷哼道。对这个孩子,不过是他一次意外的后果,父子之间从小分离,自然没有多少感情,在他的眼里,恐怕从来就从心里没有认同过他这个父亲吧!
哼,也罢,反正,他也不稀罕有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如果是他与她的孩子,那他一定会爱如珍宝的,可是他们的孩子被那个老太婆害死了,如果不是裴奕涵这个小畜生坏事,那他们一家三口现在在一起是多么的幸福。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恨意就越发地无法抑制起来。他用了二十多年来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儿子报仇,浪费了多少人力和心血,就是要倾泻这一股恨意,如果不是这股执念,这世上还有什么需要他继续留恋的。
转眼之间,分离在即。到了第三日晚上,枯蝶知道,分离的时刻就要到了,两人似乎都有许多话要说,但最后却什么都没说,一切都不在不言中。
这个夜色很清冷,月光清冷地挂在夜空,没有消散的冬雪在对面上的屋檐上也散发着清冷的光。
那只七王爷送的信鸽被养了将近半年的时间,身高和身长都增加了几分,被关在笼子的它咕咕地叫着,这是他们以后鸿雁传书的信使。
“我要走了!”已经到了三更时分,裴府整个已经完全沉静了下来,府内的人已经大多都入睡了,他今晚,将秘密出城。
“嗯。”枯蝶起身,将一个用牛皮做的防水防潮的背包拿了出来,这是她这几日亲手缝制的,相当于现代的行军包,里面装了一些必备的药品,还有一些防身的东西,还有几件贴身穿的衣袍,还有一些防身的小匕首,总之,将她能想到的都准备妥当了。
“带上它。还有它,希望它们对你有用。这是我很久以前从一些杂书上看到的。”她从桌面上的一本书中取出了几张纸,这是她这两日空闲时间想的一些针对各种伤病的医治法子,主要是针对外伤的,还有一些有可能在战争中引用的战术和方法。
“好。”裴奕涵接过背包,也没有打开查看,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那张纸,伸手取出怀中的一个小荷包,这荷包还是枯蝶绣的,上面有两只翩翩的蝴蝶,将这几张纸收进了荷包内,又收回了怀中。
枯蝶又从床上将他的衣袍取了过来,仔细地帮他一一穿妥当,上下打量了一番,踮起脚跟在他的唇边亲了一下。
他伸出双手在顺着她的发丝,一点点下移,最后落到了她的唇边,然后,向下定了决心似的,推开了她的身子,“娘子,我走了!”
任何分离都是为了更好的相聚,裴奕涵一甩衣袍,抓住背包,起身向门外走去。
大踏步走到门口时,还是忍不住回头,枯蝶目光盈盈,却是嘴角带笑,对他微微挥手,无声地道:“我等你回来。”
门轻轻地关上了,枯蝶向前走了几步,最终还是停留在了门内,又不是生死永别,她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对肚中的孩子无声地道:“乖宝宝,我们一起等你爹回来,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裴奕涵黑色的身影越过围墙,在裴府不远处有两个护卫三匹马在月光下等候,“走吧!”裴奕涵翻身上马,拉着马缰又回头向身后的地方望了了一眼,然后一拍马背,夹住马腹,三匹马在清冷的夜中,嘀嘀嗒嗒地向城门口而去。
裴奕涵走的无声无息,枯蝶不知府中的其他人都怎么想,也不管他们怎么想。
叶家三口已经从裴府离开,回到了裴奕涵在京城为他们找的宅子。唐少恨小盆友也从宫中回到了裴府。
虽然裴奕涵才离开一天,枯蝶就觉得这房间,好像少了什么,她已经开始害喜了,对着一桌饭菜,一点食欲都没有,吃什么吐什么。
“大少奶奶,您多少吃一点吧。”绿裳在旁边担忧地道。
“小姐,您吃点梅子,开开胃口。”叶家三口离开之后,晨曦和晚照又重新回到了他们院子。
“大少奶奶,大夫人身边的薛嬷嬷来了。”雨桐从门外走进来,恭敬地道。
“快请薛嬷嬷进来。”
“大少奶奶,这是大夫人知道您胃口不太好,特意吩咐老身为您熬的珍珠银耳羹。”薛嬷嬷提着一个食盒,揭开上面的盖子之后,里面放着几盘清爽的小菜,还有一盘珍珠银耳羹。
“劳烦母亲和嬷嬷了。”
“大少奶奶别折杀老身了。”薛嬷嬷在门边的小凳子上坐下,晨曦伸手接过了食盒,然后将一盅热茶送到了薛嬷嬷手中。
薛嬷嬷伸手接过了那盅茶,看了看摆在桌面上的几样饭菜,不露声色地扫视了几眼,喝完了热茶,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枯蝶见状,对左右的丫鬟使了个眼色,这薛嬷嬷的神色一看,都知道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