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美酒灌得有些晕的吃客乙赶紧改话题:“要说赚钱,还是数布蓝姑姑家里赚钱。那个水晶钻,真漂亮。”
“谁让布蓝姑姑是负责给太子妃梳头看首饰的?太子妃不发话,司造局哪个敢用,最后还不是便宜了布家?赚疯了,真不知道赚了多少。”
“到底那东西太贵了些,布蓝姑姑家原来不过是个贫民,哪来的那么多本钱?”
“所以说服侍太子妃有好处嘛,连本金都给。”
越想越郁闷,两个酒客互杯干了一蛊后,继续边吃边聊。
“纱青姑姑家的那个嫡母,听说这个月又气病了。”
“活该!谁让她当初舍不得自己女儿去宫里受苦,把庶女顶出去的。现在有好处时想起庶女来了?”
“不过太子妃不是顶讨厌庶出的吗?怎么纱青姑姑还能呆在青鸾殿?”
一语疑问出,另外一个也傻眼了,倒是旁桌的有个知情人给解释了:“锦红姑姑还是外室女嗯,不照样是二等姑姑里的第一人?”
咦?这条消息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外室女?现在的外室女和以前的外室女,那可是两个概念。以前的外室女生母不是从良的妓女就是唱粉的粉头,这般下贱的出身,太子妃也不介意?
这位太子妃殿下到底是怎么个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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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筝派去的家人这次是个极伶俐的,且口舌极好,谁说了什么?怎样的表情?演绎得活灵活现的。
王家六位在厅上听得感觉很复杂!
近一年来,世雅的性子变了极寡,基本上不召人晋见,每天一个过她自己的日子。偶尔节庆上出场面,也是极少言语,清淡飘渺。礼仪上自然是不会出错的,可是但凡是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太子和太子妃回不到以前那亲密无间的地步了。
既然世雅不愿意见外人,左筝自然不会去打扰。但心里到底放心不下,常去见见伊春杉枝两个,打探些最近的情况。知道世雅的心很平淡充实,脸上也常有笑容,心里还是轻松了些的。但……太子一昧不管到底是要个什么意思?左筝实在是想不通。和婆婆商量,韩夫人也不明白,和王缰讨论……
王缰心里发汗,曾有一次借机会和太子婉转示意一下,有时候男人低头和女人认个错,不算什么丢人的事。圣人都说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可太子倒好,直接回问了一句:“大哥说了几次?嫂子信过几次?”当即把王缰噎得说不出话来。隔了好半天才又说:“可臣下好歹现在熬出来了。”您这样放牛吃草,这辈子……以世雅那脾气,肯定没指望。王缰说得信誓旦旦,可太子这次更夸张,直接抛给了他一个怜悯的眼神:“嫂子现在对你这样,大哥觉得满意?”王缰呆住,一直隐在心里最深处的那处针仿佛又开始阵痛。左筝现在待自己不可谓不好,从前的那些别扭啊小心气啊赌气啊花招什么的,全不见了。有说有笑、拉拉唠唠、偶尔拌两句嘴可也转过脸就忘了。父母身体康健,官爵平等,子女双全,妻子温柔体贴偶尔也泼辣风情一把。真的好像什么都有了!可是……曾经那一点点的真不见了。虽然左筝还是那个左筝,哪里也好,可是撩开盖头时,那个羞红着脸却强装着镇定,双眼如明星闪烁的女子……不见了!
怅然完毕,却见太子气定神闲的继续看折本。王缰没有再问什么,只是回去后和左筝说了,派家人多长些耳朵。结果……风向一点点的开始变了!其实刚开始的时候谁都没在意,制新鲜吃食也好,华服首饰也罢,就算是那个暖墙………比起大炮手雷和给西凉炸山开河来说,都是是小玩艺儿了。太子妃自打回了盛华后,就没正经用过‘大心思’,全在这些‘奇淫技巧’‘贪图享乐’的事上做工夫。世人很‘不屑’,但是却丝毫不影响享受这些新鲜东西带来的利便。
然后……吃人家的,嘴不知不觉间就软了?
其实不是自己主动软的,而是悄无声息的各种传言慢慢流出。
太子妃做冷饮……青鸾殿有,栖梧殿也有,东极宫里大夏天陪太子加班的也都有。衍生词就变成了——体贴君臣。
太子妃做各色美食……听说太子因为朝务辛劳。胃口总是不太好,可是吃了太子妃弄的新东西,饭量却是渐增。衍生词就变成了——虽然太子妃脸上对太子冷了些,可是心里还是惦记的。
太子妃才在还巢殿里弄好了暖墙……东极宫和东宫回事处、各令置房就都依模样改了。天热的时候把板子插上,照样凉快。天冷的时候一抽出来,不一会儿屋子里就暖和多了。尤其是那些手书不断的,再不用因为手冷把炭盘搬得很近,然后不是让熏死就是让呛死,不然就是不小心燎了衣袍,手指一直暖暖的,脚下都是热的。衍生词这就变得最强烈——心细如发、奇思妙想,而且还利国利国!这么大帽子是为什么?因为省钱啊!膳房的烟道不用白不用,可屋子里的炭一年能省多少?更兼之后来听说,东宫冬里省下的炭足有往年的一半,那可是笔不小的数字。要是皇宫明年也跟着用,各衙门也跟着用……那得省多少钱?当然,至于省下的钱最后去了哪里,目前还没有章程出来。
至于太子妃给两个宫女家里的体面,那就更是天人馋万人馋的好差事了。太子妃如今的脾气不太象以前在东京时那般张扬了,寂冷的很,平常不见人,能搭上话的自然只有身边这些服侍的。陆家布家从原来的贫户摇身一变成了一方大富,甚至看这来头极有可能变成江南巨贾。在东宫当油水的差使太肥了!
然后听说不只是近身服侍的能沾上福色,连厨子家里都能沾光赚大钱。于是每年征选宫女杂役的这等苦活计,一下子变成了香饽饽。多少人削尖了脑袋要往里面挤。至于能不能到东宫,进去以后再说。为此肥了多少经手人的荷包?这下子想不给太子妃歌功颂德,都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荷包了。
再然后,今天酒楼里,居然有‘知情人’把锦红和纱青的身世都搬出来做话题了吗?
太子妃一直不太得人心的重要原因,就是因为太过重嫡轻庶,或者说不是轻庶,是灭庶。朝中起码有一半的大臣是庶出的,本就心里有结,耳边如果再吹上些枕头风的话……
这下子倒好,纱青是庶出的,锦红居然是个外室女,母亲听说是戏子!那可是下三籍。
韩夫人闭目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世雅,到底是个有福气的。”
王缰闻言,立刻一阵不自在。不料儿子火不浇油,微微摇头:“只所世雅不这么想。年初的时候不是连着几个月给她看诊吗?一直没有得孕,想来大概是中间用了些什么法子。以世雅的想法,太子这般柔情待她,大概是想哄她给生儿子。”
恒浣有些讶然,大伯怎么把女人的心思想得这么透?连这种……心思都猜得到?有些不自觉的看了一眼大嫂。左筝也有些讶异,对上王勤瞟回来的眼神,突然感觉好笑: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缘份?
大雅之堂 推波
“贺世静束冠五年,明天就是称道号的日子了,你不去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