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朝臣们竟然私下里想让太子妃头一胎生女孩?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盛华朝妾妃无权,后党素来是君王与朝臣对抗的利器。你本便是个厉害的了,父皇偏心你,我又宠你,如果头一胎再生儿子……他们可怎么办?来讨好你,按说是好法子,可是谁让沈世雅脾气不好,小气挟私的名气已经大江南北,无人不知了嗯?”叶锦天说的很惬意,手抚在染染四个月才自微起的肚腹上。虽然还很小,可是感觉真的很好。一个月前,宗人府公布了太子妃有孕三个月的消息,举朝欢庆后一些奇奇怪怪的现象就又出现了。朝臣们私下里叽叽咕咕的,左拉右扯的,目的竟然不是往东宫送妃,而是猜测太子妃肚子里的是男还是女,男孩该怎么办?女孩该如何?
“定南侯府又一向是不接朝客的。”在东京时并不这般,迁到庆阳后韩夫人告知门房的第一件事,就是朝里任何大臣来拜门,都推拒出去。沉香上官等是因为私交才进门的,平常定南侯府的大门大半时间都在关着,生日庆宴大小喜宴更是只唤几家亲朋过来,从不大加门宴。是‘洁身自好’,却也是‘避嫌瓜田’。对于此项,景帝和叶锦天一向是满意的。
“所以嗯?”
岑染想听后绪。叶锦天叉了一块切得梅花样的西瓜递到了染染的嘴里,有些忍俊不禁的笑道:“定南侯府关门拒客,沉香更是一天到晚不在家,他是我的绝对亲信,哪个朝臣都摸不到的。剩下的自然只有宇文家和上官门上了。毕竟江蒙和徐嵑还靠着外面些,迟嫣和江莹一天要接待好几拨女眷夫人,都是套近乎的。”说着说着,叶锦天都笑出来了。回抚染染的肚子,眼睛都笑得眯起来了:“你说有趣不有趣,咱们的大公主还没生出来,就有几十个想当驸马的了。”迟嫣的儿子大了,江莹的儿子虽然年纪也差不多,可上官亨早就表示过不攀那样的高枝的。所以那些没地儿钻的夫人全冲到那里去了。
“至于这么高兴吗?一堆人等着要算计你。”愁还愁不过来吧?这人怎么这般高兴?
叶锦天看染染严肃以对的模样,越发欢快:“坐在这个位子上就没有不被人算计的时候,多几个少几个,日子一样过。我只是高兴,我的宝贝女儿还在肚子里,本殿就尝上凤台选婿的滋味了。”
“怎么?朝上也有动静?”
“那是自然!想和皇室攀亲,自然得有些本事才行。”这里的本事可不是治国辅政的本事,是察颜观色的本事。叶锦天这几个月来神色松快,心情愉悦,申饬官员严厉处罚的事少了许多。许多朝臣憋的尾巴都藏不住了,可是当染染怀孕的消息一散出去,却是立马跳出来了几个‘忠臣谏臣’!叶锦天心笑,总算是把被动的局面彻底扭转过来了。
“那、你想要女儿了?”前段时间可是一直说想要儿子的,难不成现在变了风向?
叶锦天愉悦摇头:“不!头一胎最好还是儿子,那些朝臣们,吊吊胃口,好好吊个几年再说。”顿了顿,有些坏意的看岑染,眼中晶晶亮的全是诡计捉狭:“找个机会,让左筝放出个风声去,就说咱们私下里说好了,将来不能委屈了女儿,怎么样也给女婿弄个五代侯,如何?”
岑染扑噗一下,笑了出来,这个叶锦天越来越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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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华朝的侯分两种,一种是宗室侯,爵延三代,宗室侯下是子爵,两代后就算是出籍了。另外一种就是功勋侯,如定南侯府这类,一般只承两代,父传子,子传孙时就要看介时的情况了,如果孙儿出息或者子辈又有建功,那么介时便会有延爵的旨意,如果没有,两代完了侯府的牌子也就摘了。所以盛华朝的功勋侯很多,但是撑下三代的却很少。大部分到第三代的时候都摘了,豪门多纨绔,二代都靠不住的多,不要说三代了。而在超出三代的侯爵当中,历代驸马的数量占了一半。最长的一代外姓侯就是怀帝的养姐,福成公主的驸马,当年锦亲王的次子,另封了烟恩侯,足足延了七代,景帝前一朝才袭完。
太子殿下居然已经和太子妃说好,要给女婿五代侯的享恩?
“那些人都快疯了!殿下,臣妇们的日子太难过了。”
江莹和迟嫣实在是受不了了,逮了个机会进东宫一起来找太子妃告状。原本日子就繁累了,那个五代侯的消息一散出去,真是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了。岑染听了眉眼生笑:“委屈你们了。茶水钱多支了不少吧?”以前岑染是不太在意这些的,十天看一次小帐,一月看一次。大面上不出错,偶尔有个闪失也不待多管。可是自从年前腊月里拉好宫里的庆宴后,东宫的帐目伊春便交了出来。平素的琐事因为岑染有孕了,还是伊春在管,可是帐目上一进一出岑染却是心里逐渐有数。就象叶锦天说的,其实,并没有那么难。
迟嫣看了一眼江莹,微笑的反问:“难不成殿下还打算给臣妇们贴补贴补?”
本是作笑话讲的,看得出来太子妃最近心情不错,哄太子妃高兴些,太子自然会乐意。太子高兴了,还有什么比那个更实惠的?江莹才要张嘴凑趣说几句更有意思的,却不想太子妃居然承认了:“不错!是准备给你们两个贴补贴补。”说完,一抬手。纱青端着一只锦盘从书室出来了,盘里放着的是一些图样。迟嫣和江莹都是正经闺阁小姐出身,看不太懂这东西。可是大概也知道,是赚钱的法子。想想自家的亲戚……迟嫣有些皱眉:“殿下好意,只是臣妾里外两家都没有经商的。”迟家宇文家历代家主都讲‘风骨’,严格执行等级制,绝不会娶商户的女儿为妻,至于妾室迟家几乎没有,宇文家活下来的也没有。
江莹看太子妃的眼睛扫到自己身上,讶然:“您的意思是让大嫂家的妯娌……”那是个商户出身,虽说家里出过几个仕子,但却无人为官,仍以行商为主。岑染点头:“没错,你那个亲戚家不是做木器的吗?这都是些小孩子用的玩具童车之类的。不过不会白给他们的,我要三成的份子,给你们两家一家一成。愿意接就干,不愿意,本殿另找别家。”
一半的红利分出去?江莹不太懂商,不知道合算不合算。留了几分余地没有直接应死,回去和大哥大嫂说了,江蒙喜形于色,有些埋怨妹妹:“这是太子妃的恩典,你留余地作甚?”赚得少些不怕,重要的是和太子妃拉上关系。太子妃此举,摆明是要扶江家上位。这个阿莹……
江莹没有反驳,等了两日后,大嫂那边传来了确切的消息,于家同意太子妃的意向,并且把约书都签好奉上来了。江莹接过约书仔细看了两遍后,没有出声。默默的回了家,晚间上官亨回来后,发现江莹的情绪有些低落:“怎么了?”
“夫君,太子妃……是不是……”江莹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按说是恩典,可是枪打出头鸟。而且大哥原本便是个有野心的,江莹真怕太子妃这么扶下去,大哥有一天会走上父亲的老路。介时……
上官亨拍拍江莹的后背:“不需要想那么多,虽说是你大哥,可是这种事连父母都是管不得的。尽了你的心就够了。若真担心他走错路,多走动着打听些,太子妃看在你忠心尽事的份上,也会给你大哥留条路的。”
也只好如此了。
江莹这头是作如此忧心想,宇文休却是一肚子满意,看着迟嫣收到的于家送来的约书,笑道:“太子妃果真体贴,以后你也不用再为家计发愁了。”宇文家清流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