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不值得我去守护,是由我说了算的,就算会有很多人会对我感到失望,我也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闵政浩转过今英的身子,让她面对自己,被他抓住的手臂,纤细冰冷,衣服上还有少许水渍,他皱起眉头,怪自己没有早点让今英回到屋子里。“先不说这个了,今英小姐,你赶快回房间里去把头发擦干吧,你是懂医术的,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现在,你早点进去休息,事已至此,就不要想太多了,明天还要回到船上继续赶路。”
把今英推进房间里,看着她把门关上,闵政浩站在今英的门外,隔着门窗,在烛火照耀下,今英的一举一动都被烛光印在门窗上,手不由轻轻的抚上了那上面的影子,直到远处传来的更夫敲响梆子的声音,把他从这片痴迷中惊醒,慢慢的离去。
正德十三年(1518年)六月十六日,秦尚书一行人偕同朝鲜医官登上了从山海口驶往天津港的船支,今英一行人的明国之行,就从这里正式的拉开了序幕。
正文 宁王朱宸濠
“尚书大人,请问船为什么会在这里停下来了?”行船不过三天,再船即将接近渤海南运河(今大清河)的时候,船突然停了下来,闵政浩走到在甲板上站着的秦尚书身旁,不明白船支为什么要靠边停下。
“你知道前面是什么船吗?我国漕运禁例中有云:‘粮运盛行,运舟过尽,次则贡舟,官舟次之,民舟又次之,闸乃肃’(自《漕河禁例规定》)’。还有,‘粮船如遇亲王黄船二只经过,一时回避外,其余王府各船务令两岸分行扯牵,不许混挤以阻粮运(弘治十二年规定)’。”说了一大段的禁例后,秦尚书满意的看到闵政浩似有所明的神情,继续解释下去,“前面的船是运送粮食的官船,船头插有三色五龙旗,你知道三色五龙旗是谁可以用的吗?是宁王(即朱宸濠)的旗帜,这说明前面的船不仅是粮船,同时也是亲王船支,看方向,是押送粮食去两湖两广流域(两湖指湖南湖北,两广指广东广西,槿资料有可能查的不细致,以后会有改动),疫病的情形真是越来越严重。”
闵政浩看着船支从他们身侧鱼贯而行,最前面的那支船头站了一个身穿紫袍的俊朗男子,气宇轩昂,那男子看见站在甲板上的秦尚书,温文尔雅的对秦尚书点点头,同时也看见了站在秦尚书身旁的闵政浩,朝他投来的眼神带着淡淡的疑惑,随即微微一笑,就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那个人就是宁王吗?”闵政浩问着身旁的秦尚书,看见他一改刚才看到宁王作揖的恭敬,脸上满是愤愤之色。
“哼,什么宁王,不过是一个乱臣贼子罢了。”秦尚书看着远去的黄船,长袖一挥,愤然离去。
乱臣贼子,闵政浩在心中暗暗揣测这几个字的意思,却不知道宁王朱宸濠此人,将会给他和今英以后的明国之行带来多大的变动。
船进入南运河后,正好赶上开闸放水的时机,只用了两天不到的时间就到达看明国国都天顺天府。
秦尚书安排闵政浩一行人住进了皇城外的管勾所(同文馆及管勾所,掌高丽使命),派人通知鸿胪寺卿靖洪(生卒年待考,著名明朝大臣,明朝鸿胪寺卿),将从朝鲜来的医官全部交由鸿胪寺卿靖洪负责,自己进宫面见明国皇帝朱厚照,回复有关册封朝鲜世子及朝鲜医官来明国的事宜。
鸿胪寺卿靖洪本来是打算亲自接待朝鲜使节,等知道来的只是朝鲜的医官后,就命少卿方修远接待朝鲜医官等人,负责为他们安排住所,朝见,设宴招待等事宜。少卿方修远,是礼部秦尚书的侄子,靖洪向来不喜秦尚书的为人,对方修远也连带的异常厌恶,派他来接待闵政浩一行人是在合适不过的了。闵政浩这次随行还带来了朝鲜中宗送上来的贡礼,少卿方修远则派人把贡品先送往四方馆(有贡物,则具其数报四方馆,引见以进),然后设宴招待。
“闵大人,请先在馆下等待数日,以待我皇召见。”方修远在管勾所设宴招待朝鲜众医官,医女不在设宴招待的范围之内。在明国,女性的地位很低,也没有医女的存在,女性一般是不能在宴会上出现的(除了很有身份的或是乐姬舞女之类)。
“有劳方大人费心了。”闵政浩连忙行礼,在来明国的路上,他已经温习了无数遍明国礼仪。虽然说是他们一行人是到明国学习医术的,但是闵政浩知道,明国眼下正是疫病横行时候,他们此行主要是来帮助明国共同解决疫病问题的。“请问方大人,可否告知明国现在的疫病情形,在下也好让本国医官早做准备。”
“闵大人,你先不要着急,等见了我皇后,我皇自有安排。”方修远很是看不起朝鲜的医术,明国太医都没有办法解决的疫病,就凭朝鲜小小的弹丸之地,山穷水恶,地少人稀,医术又能高明到那去。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舅舅秦尚书怎么会从朝鲜把人带回明国来,但是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没有。
闵政浩等人在管勾所等了三天后,终于等到了正德皇帝朱厚照的接见,按照内阁首辅兼翰林院学士王瓒等人的意思,将朝鲜来的的医官等人迁往京城会同馆南馆,与那宫外的医官一同探查疫病根源。
内阁首辅王瓒与礼部秦尚书分属两派,前者拥护宁王朱宸濠的势力,后者是保皇派,竭力劝导中宗清理朝纲,巩固皇权。秦尚书的原意是让朝鲜医官进入太医院,于宫中太医一同研究疫病的病情,此提议遭到了宁王一方人马的一致反对。
明国此时的疫情已经十分严重了,各地都被封锁起来,只许入不许出,正德皇帝朱厚照对此事并不上心,在佞臣江彬的进言下,把朝鲜使臣今后事宜丢给带他们来的秦尚书以后,就带人赶到了皇城西北的豹房新宅借以躲避疫病,整日在那里流连嬉戏,朝政事宜也早就交给了自己的叔公宁王朱宸濠代为打理,就等宁王朱宸濠从江西一带回来。
宁王朱宸濠是朱厚照的叔公,只是按皇家辈分大出朱厚照许多,现今三十过半,正是野心私权大盛的时候。皇宫内阁里有许多他的势力,武宗朱厚照骄淫无道,穷奢极欲,对宫中政事并不上心,宠信佞臣,耽于豹房游耍,宁王朱宸濠早有取而代之的野心。(历史上有朱宸濠,但是大家不要把他和历史上朱宸濠等同的太深,剧情需要,槿很多地方都有所改动。)
闵政浩等人没有旨意不得进入宫廷的太医院,就留在会同馆里,与会同馆里的医官讨论疫病的情形。今英和首医女柳秀英等人也一同住进了会同馆。
崔家在顺天府的人很快就得知自家小姐到明国的消息,送了几名婢女,钱物和大量的医书到了今英身边,用钱打通会同馆的人脉,在会同馆中为今英单独安排一间院子。
“爹,娘。”等一切都安排好了,今英迫不及待的在其中一个女婢的带领下,悄悄来到崔家在京城西边的宅子里,从她知道景元得了疫病之后,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如果弟弟崔景元真的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