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歇唇角浮现一抹邪佞的残笑。(作者鞅:请注意此处精到的用词~)
想起他的女儿,他收回了邪佞的残笑,嘴角抽起筋来。
只因刘歇想起,他确凿是有个女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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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的朝廷,以威国公刘歇领首辅大臣之职。威国公和先帝段秉日,皇叔段拢月三人是至交好友,情谊非比寻常。先帝乃是庶子,当日多亏了刘歇和段拢月鼎力相助,才能顺利继位。
先帝薨的时候,小皇帝段云嶂只有七岁,孤儿寡母无依无靠。刘歇便当仁不让地接管了朝政,自此之后,权倾天下。至于皇叔段拢月,每日里拿把扇子在皇宫里晃来晃去,跟太后捣点小乱,跟太傅下几盘棋,又或是调戏几个宫娥,总之是不理朝政的。
太后垂帘听政,刘歇首辅领政,栋梁四人组参政议政,当中放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皇帝,外头游离着一个闲散的皇叔和若干更闲散的皇亲,这就是当今朝堂上的平衡。这平衡中的每一方,都在试图打破这个平衡,也都不敢随便打破这个平衡。
小皇帝立后之事,或者是一个契机。
威国公家的破事
刘歇家里,有七个老婆,三个儿子,一个远房侄女儿刘白玉,唯独没有女儿。
只因为刘歇在很多年里头,一直都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个女儿。而其他各房,自然也顺着刘歇的意思,选择性地忽略这个女儿的存在。
这事,要从十二年前说起。
话说十二年前的某日,刘歇下朝回家,路遇大雨。轿子都淋透了,轿里的刘歇身上也湿了大半。刘歇一进门,一边抖着袍子,一边看见府里新请的一个绣娘正在屋檐子地下绣花。那绣娘低头弄绣线的样子不知触动了刘歇哪根筋,刘歇忽然就萌动悸动冲动了。
于是就把人家给动了。
动了整整一夜,刘歇意犹未尽。
然而第二天早晨,刘歇险些把自己的眼睛挖下来。
原来那绣娘长的一张黑黝黝的脸,身材也是丰腴得很,再加上细细的眯缝眼,傻笑起来,真个叫刘歇痛不欲生。刘歇反复回忆,自己昨个是如何被这么个东西触动了心思,却无论如何回忆不起来。
大概是雨天天暗,错把母猴看成了婵娟。
于是刘歇自认倒霉,并将此事尘封在他的记忆里,谁也不敢在他面前提起。这件事,名列他奇耻大辱事件第二位,仅次于少年时偷邻居家新媳妇的花内裤被抓一事。
事后,那黑胖绣娘倒也十分有自知之明,既没要名分,也没要财产。她只揣了刘大夫人给的五十两银子,便从府里离开了。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在刘歇的生活里出现过。
这事儿,发生在刘府四夫人入府之前,后头的五六七夫人,都没听说过这事儿。
很久很久以后的某一天,刘歇在正房刘大夫人房里过夜时,大夫人淡淡地提了一下,说那绣娘生了个女儿。刘歇也就“哦”了一声,没有多管。
想不到如今这女儿却要派上大用场了。
刘歇思量,这个女儿毕竟是亲生的,可靠许多。
况且那个娘是个没有心机的下等人,女儿只怕也一样。就算当上了皇后,今后要搓圆捏扁,自然也随他的意。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做皇后,比十万八千里外的侄女儿刘白玉合适一百倍。
越是思量,刘歇越觉得此事甚妥,于是回府,将事情与大夫人详细说了。
大夫人正在挑过冬裁衣的料子,听了这事,转脸淡然一笑:“那母女二人,就住在城西的黄家巷子尾,公爷若是愿意,明天便可以去见上一面。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交给妾身来办吧。”
刘歇赞许地点点头。这位大夫人,一向十分地让他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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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女儿这件事,刘歇不欲声张。于是第二天,他穿了件灰色布袍,带了个贴身随从张千,便往城西去了。
到了黄家巷子,敲开了好几家的门,方才找到绣娘母女居住的所在。这些人家的女人们听说他们要找这对母女,都用帕子捂了嘴,咯咯地笑。
站在一扇长着青苔木门前,刘歇深吸口气,便示意张千敲门。对一个刘歇这样的男人来说,要直面自己过去做过的荒唐事,是需要很多勇气的。
门里传来清亮的声音:“门没拴,进来吧。”
刘歇迟疑了一下,推门进去。
进门是个小院,头顶上搭了一方葱葱茏茏的葡萄架,绿得俏生生的,墙边摆了些盆花,都开得十分好看。地上平整地铺出一条青石小径,青石的那头,有一个女人穿着小花袄,在晒衣裳。
刘歇一时有些迷乱,仿佛他少年读书时做过的那个归隐田园的梦,成真了。
女人将袖子卷到肘边,耳边的头发有些散乱地堕下几绺。她转过身来,用手腕擦了擦额上的汗,咧开嘴笑:“这位客人,您要找谁?”
女人黑黑的,胖胖的,可是整个人透着股爽快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