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早已经没了神采的眼睛里露出一抹痛色:&ldo;我已经是个麻烦了。&rdo;
&ldo;不是麻烦。&rdo;谢知津眼圈红着,发梢上还没干的水珠滴落下来,像蹩脚又不值钱的眼泪。
&ldo;不是麻烦。&rdo;谢知津站起来,一边往厨房走,一边又重复了一遍:&ldo;是我对不起你。&rdo;
季声着实愣了一下,这么久了,他第一次在谢知津口中听到&ldo;对不起&rdo;三个字。
这三个字像是有一种无端的魔力,让季声游移不定地猜想:谢知津过得也并不好。
他如今的小心翼翼与竭力弥补,其实并不全是因为可怜和愧疚。
还有想念。
总有人要通过分别以后的痛苦来确定爱的程度。
可是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季声租的是一间两居室,不大,从客厅到沙发只有几步路的距离。
他就那样坐在沙发上,可以清楚地听到谢知津起锅烧水的声音,天然气嘶嘶地蹿出火苗,火舌肆无忌惮地灼烧锅底,炙热且无畏。
季声的心似乎也被那火苗烧热了,速冻饺子一个又一个地落到水里,谢知津站在厨房里找碗筷,热热闹闹的,那是季声一年来从未再听到过的声音。
谢知津的饺子煮得很快,等到他端着饺子从厨房出来,却发现客厅里没人了。
&ldo;季声?&rdo;谢知津竟一下子慌了,手忙手乱地将碗筷放到茶几上,一回头,看见季声正一瘸一拐地扶着墙从卧室里出来,垂下来的手上拿了一件衣服。
&ldo;换一下吧,我听着外面是还在下雨。&rdo;
季声将手里的衣服递给谢知津,然后又摸索着在沙发上坐下。
他一直都知道谢知津身上还湿着。
谢知津受宠若惊地接过那件衣服,却没急着换,而是将饺子往季声面前推了推,又拿起筷子递给他,说:&ldo;你这儿怎么什么菜都没有,平时怎么吃饭,外卖?&rdo;
季声点头默认了,他右手拿着筷子,左手不自然地在茶几上摸索,手指碰到灼热的碗壁时却又缩了一下。
&ldo;小心烫。&rdo;谢知津忍住想要伸手帮忙的冲动,一脸心疼地说。
季声很感激谢知津没有帮这个忙,他不能连吃饭都让人喂,于是轻轻端起那碗饺子,用筷子夹了一只饺子填到嘴里。
有点烫,季声仰头张嘴吸了几口凉气,纤长的脖颈从衬衣领中露出来,一双眸子也因此显得水气盈盈。
谢知津低下头,不敢再看他,一把拽下湿乎乎的t恤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