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镇定地安慰李氏。
宋思年看着这一屋子的妇孺,关键时刻发挥了他男子的作用,建议道:“要不,你们先躲到地窖里去,免得万一鞑子打来了来不及?”
此话一出,李氏他们刚刚安定的心却更加慌乱,好像鞑子已经攻破了城门一样。萧靖娴更是转身就去手忙脚乱地掀地窖的盖子。
李氏呆呆看了一会儿露在地面上的地窖门,失神地说:“这般明显的门搁在这里,我们躲进去也是枉然。万一鞑子真的攻城了,你还怕他们发现不了咱们?”
宋思年闻言皱起了眉头,他想了想,毅然道:“放心,你们只管躲进去,我在门上面盖些木柴,这样鞑子就发现不了了。”
宋芸娘大惊失色,急急问:“爹,那您怎么办?”
宋思年不舍地看了眼芸娘,似乎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终是下定了决心,“爹自有办法,荀哥儿还在外面呢,我还要等他回来。”
说话间,萧靖娴已经打开了地窖门,正准备跳进去,张氏急忙一把拽住了她。“进不得,进不得。这地窖里放了许多白菜、萝卜等蔬菜,关了一段时间,一下去就心慌气闷,要先通通风才行。不然的话,咱们没被鞑子杀死,倒先将自个儿闷死了。”
宋芸娘叹了一口气,“爹,不要鞑子没有打来,咱们就自乱了阵脚。我听刚才那两声巨响,只怕是咱们城头上的那两座火炮发出的。你们听,现在外面的嘶喊声已经小了许多,八成是鞑子被火炮吓住了,说不定不久就会撤退。我们要相信萧大哥他们一定可以守住城门,对不对?”
宋芸娘坚定的话语和镇定的神色带着一股神奇的鼓舞力量,令宋思年和李氏等人都不由自主地点点头,芸娘微微笑了,继续道:“不过,咱们还是要未雨绸缪,该准备的也不能少。我看,这两日就将地窖的门半开着通风,咱们再往里面放一些被褥、清水之类的必备之物,万一真到了需要躲进去的时候,也免得慌乱。爹,张婶婶,李婶婶,您们看行不行?”
李氏等人连连点头。宋思年欣慰地看着芸娘,既为自己刚才的慌乱感到惭愧,又为女儿的临危不惧、泰然自若感到自豪。
作者有话要说: 有读者留言表示不明白芸娘对男主的选择,这里做一下解释和说明:
1、关于芸娘的选择。第一,芸娘不是穿越女,没有现代人对男主婚前忠贞和绝对纯洁的强烈要求。毕竟,古代是一个男性为主的世界,男子续弦、纳妾都是常事(当然本文男主必不会纳妾)。第二,芸娘不是重生女,没有一颗过来人饱经沧桑的心。她只有二十岁,有着怀春少女对爱情的追求。她只是在不够理智的年龄,做了不够理智的选择。(比如,卓文君在十七八岁时与司法相如私奔,若她当时是二十七八,自然不会作出这样的举动)。第三,芸娘和萧靖北有着共同的经历,都是从富贵繁华、人上人陷入绝境。他们曾经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当然,男主的世界更为高大上),再加上作者为他们安排了数次巧遇和英雄救美,因此他们更容易惺惺相惜,继而产生感情。第四,爱情都是盲目的。许安平和张二郎在文中只露出了寥寥几面,为什么有读者会喜欢他们,无非是他们的条件好于男主。但是,爱情是不讲条件的,纯粹是对这个人的吸引,当计较起家庭条件等外在事项时,已经不是爱情,而是纯粹的婚姻。
2、关于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搅屎棍的小姑子也好,养不熟的孩子也罢,文中这样乱糟糟的萧家是展现在读者面前,却并没有展现在女主面前。女主真正遭遇的只有一次钰哥儿的哭闹而已,并且马上被她挽转过来。因此读者可以居高临下地审视一切,女主却只是局内人,她看到的视角和读者看到的并不一样。
3、关于开始坚持入赘,后来匆忙的定亲。文章从开文到现在,已有二个多月,基本上每天码一章,对芸娘在婚事上的心路变化有了足够的交代和铺垫。若一目十行,匆匆扫完,自然会认为未交代清楚。
4、若亲能够坚持一路看到这里,并认同女主的选择,还愿意继续看下去,本人将十分感激,谢谢支持和关注!
☆、战火后的硝烟(上)
宋芸娘和李氏他们心神不宁地坐在许家的正屋里,在炮火声、厮杀声中度过了战战兢兢的一夜。凌晨时分,经过了一夜的鏖战,在坚固城墙的保护下,在守城将士的顽强抵抗下,在火炮的威力下,城墙外的鞑子终于撤兵,张家堡暂时抵挡住了鞑子的第一轮攻击。
听得城墙外渐渐平静,宋芸娘他们悬了一夜的心稍稍落定。李氏、张氏他们毕竟上了年纪,心惊胆战地熬了大半晚上,此时很有些精神不济,便各自回房歇息。宋思年再三嘱咐宋芸娘不可外出,见她郑重地点头保证,这才放心地回了隔壁的宋家。
宋芸娘躺在炕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她心中记挂着萧靖北和荀哥儿,一颗心怎样都静不下来。犹豫再三,她还是坐起来,轻轻穿好棉袍,走出房门。
李氏他们搬进来后,许家一向空着的几个厢房都住满了。萧靖娴和张氏住在张氏的上房,李氏和王姨娘、钰哥儿住在许安平的东厢房,宋芸娘则住在许安文的西厢房。此时,天刚蒙蒙亮,院子里寒气正重,宋芸娘在院子里略站了站,听得上房和东厢房里都静悄悄地,张氏他们都睡得深沉,她便轻手轻脚地出了院门。
巷子里的寒风如刀子般刮得脸生痛,宋芸娘走了几步,听到南北大街上嘈杂的脚步声和呼喊声,她想了想,觉得外面兵荒马乱,自己这样贸然出去也不是很好,便转身回到自己家门前。她尝试着轻轻推了推院门,门居然吱呀一声打开了,看来宋思年可能想着芸娘随时会回家,便未将门栓拴上。
宋芸娘心中暗喜,她轻轻走进院子,听得宋思年的房间里传出阵阵鼾声,看来他睡得正沉。芸娘回到自己的房间,取出以前修城墙时穿过的男装,却沮丧地发现这件衣袍太过单薄,初秋时节勉强穿穿还可以,现在已然入冬,北地的冬天格外寒冷,若穿上这件衣袍出去,只怕还没有走到巷子口便冻僵了。
宋芸娘皱着眉头,目光瞟到搁在炕上的萧靖北的棉衣,眼睛一亮,忙取过棉衣披上。棉衣是前不久宋芸娘刚做的,新棉花新棉布,既厚实又暖和,穿在身上只觉得暖意融融。萧靖北只穿过一两次,想着随时可能和鞑子开战,便没有舍得穿。
棉衣虽然暖和,可是却太过宽大,宋芸娘想了想,便将腰身勒紧,袖子卷高,又扎了男子的发髻,越发像瘦瘦小小的少年,穿着不合身的大人的衣袍。
整装完毕,宋芸娘轻轻出了门。来到南北大街上,只见一辆辆马车正往城门处拉着守城用的武器、擂石、滚木、石灰等物,赶车的士兵们神情急促,不断地挥着马鞭,向城门疾驰而去。
城门下更是忙乱,士兵和军户们正在一趟趟地将弓箭、擂石、滚木、石灰等物运上城头。看来昨晚一战,各种武器消耗得极快,却不知当所有的武器耗尽,又该如何抵挡鞑子?宋芸娘忧心忡忡地想着。
此时天色已渐渐明亮,东方的天际出现了一抹红色,一轮红日已从地平线上探出了大半个头,正在冉冉升起。宋芸娘已经沿着城墙找寻了一圈,既未见到萧靖北,也没有看到柳大夫和荀哥儿,只看到成群结队的军户和士兵们忙着运送物资和伤员,再就是一些疲惫的士兵靠着城墙打着盹。这些士兵刚刚结束了一晚上激烈的战斗,此时已然筋疲力尽,无力地歪靠在城墙上,他们的身上带着战火的硝烟,有的甚至血迹斑斑。芸娘紧张地在他们身上一一打量,期望能在他们中间看到萧靖北熟悉的身影,可是最后只能是失望。
左顾右盼间,宋芸娘看到一小队军户们正抬着几担石灰往城墙上走,便忙挤进他们的队伍,帮着一起抬石灰,跟着他们登上了城头。
登上城头,只见这里更加触目惊心。透过城墙上的垛口,可以看到张家堡外的旷野上一片狼藉,尸横遍野,特别是被火炮轰到的地方,更是布满了残肢断臂,好似人间炼狱。此时,火红的太阳已经跳出地面,耀眼的阳光照映着这血淋淋的战场,只觉得触目一片血红。空气中充满了硝烟和血腥的味道,随着寒风向城墙上包围过来,只令人胸中翻滚不已。
芸娘强忍下胸中的不适,努力将目光收回,放到城头上,却见城头上的士兵状态更加惨重,他们要么身受重伤,要么极度疲惫,已经无法走下城墙,此时只能无力的或躺或靠在城墙上,一动不动,若不是他们微微起伏的胸脯和鼻子呼出的白气,竟好似已经死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