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山把手伸进桶里,捏出来一只,个头也不小。
再瞧瞧爪子,带着小疙瘩,于是又扔进桶里,这种是公的,肚子里没籽。
没籽就没有蛤蟆油,因为蛤蟆油虽然带着一个“油”字,却并不是脂肪。
主要成分是蛋白质,用来供应后代生长发育的,所以营养才会那么高。
“天凉了,蛤蟆都下水过冬,俺就是找个坑子,随便搂了几下,就弄了半桶,青山一会你挑点母的拿回去,你姐不是怀孕了嘛,正好补补身子。”
张老蔫儿直接把水桶从车上拎下来,放到刘青山面前。
这年月,大伙也不怎么喜欢吃蛤蟆。
一来是大多数人都嫌脏。
二来,吃蛤蟆的时候,公的最好油炸,母的酱炖,但是油小了也不好吃,而油恰恰又是最珍贵的佐料。
“行,那俺就抓点。”
刘青山也不客气,跑回家取了个搪瓷盆,倒了小半盆。
这月份天气凉了,蛤蟆也都懒洋洋的,不怎么愿意动弹,所以也不用担心蹦出去。
至于割苇子的事儿,暂时不急,最好是等草甸子的沼泽地都封冻之后,能禁得住人了,再干这活。
正好刚入冬的时候,气温还没那么低,大棚也用不着苫草帘子,时间还赶趟。
刘青山乐呵呵地把蛤蟆端回家,清洗两遍,再撒点盐处理妥当,中午直接就闷上了。
至于开膛清理内脏啥的,这个还真不用。
因为到这个时候,蛤蟆早就不进食,所以肚子里面非常干净,用当地老百姓的话来说,这叫“辟谷”。
不光是蛤蟆,就是冬天和刚开春的时候,捕捉到的鱼类,也都不用开膛。
加工哈士蟆,清蒸的话,总会有淡淡的土腥气,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酱炖。
刘青山往锅里倒了半勺子豆油,又舀了半勺子荤油,揪了两个红辣椒扔进去,再加一勺大酱,把酱香味炸出来,再放进蛤蟆,添水小火慢炖即可。
等中午放学的时候,小老四进屋就吵吵好香:“哥,你做啥好吃的啦?”
“去,把爷爷奶奶叫来一起吃饭。”
刘青山扒拉一下她的朝天辫,小家伙就乐颠颠跑了,等回来的时候,除了爷爷奶奶之外,当然还有杨红缨。
这个都不用刘青山吩咐,小老四和山杏,对杨老师可好了。
刘青山还炒了一个土豆片大辣椒,一大家子就挤在大炕桌周围,开吃。
“这是青蛙?”
杨红缨瞧着盘子里黑乎乎、而且还伸腿拉胯的蛤蟆,真不敢下筷儿。
“不是青蛙,是蛤蟆。”
刘青山还没开吃呢,所以就用筷子在盘子里翻找两下,往大姐碗里夹一只,还有老妈和爷爷奶奶,包括杨红缨碗里,都夹了一只。
他可不是随便夹的,挑选的都是母的,肚子里带着黑籽,黑籽上还裹着蛤蟆油。
“那还不是一样!”
在杨红缨的观念里,青蛙和蛤蟆是一个意思。
刘青山又给老四老五夹了一个之后,这才乐呵呵地说道:“当然不一样,这是哈士蟆,放到从前那会,都是给皇宫里专门进贡的贡品。”
刘金凤也在旁边劝说:“杨老师,你吃吧,这蛤蟆很滋补的,青山给咱们夹的,都是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