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韩文干在这件事情上的处理方式,她却是觉得有些不妥当,毕竟那位谭亚元可是刚刚出手帮他韩家解决了一个麻烦,这回再过去便有落井下石的嫌疑,传出去未免说他韩家失了风度。、
只是韩心洁只不过稍稍提了一句,却被韩文干坚决的反驳了,故此习惯了逆来顺受的她也只能无奈接受。
这时候听得韩文干回来了,韩心洁便冷淡道:“韩管事,事情解决了吧!那咱们就早点启程,晚了怕是不好进城。”
这话看起来没什么,可熟悉韩心洁的人——例如她的贴身丫鬟明心,却是知道这已经是韩心洁这位习惯了听人安排的韩家三小姐最大程度的情绪宣泄了。
韩文干在车外头听了,却是越发觉得脸上火烧火烧的。
适才韩心洁不愿他去时,是他觉得那谭纵虽然与他以及三小姐有恩,但那谭纵终究还是他韩家的敌人,故此舍弃小我成全大我,即便是日后得些骂名,但只要能让那谭纵倒个大霉,甚至因此而入狱,那也是万分值得的——至少王动那位大少爷会因此高看韩家一眼,甚至说不得能让自家三小姐先入王府为妻。
谁想到了最后,落井下石且不去说了,干脆便是被人直接一巴掌扇了回来。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一次的失误让他不仅再度交恶了这位谭游击,甚至极有可能因为他的这一次极为失败的举措,导致那谭纵对韩家的恶感更甚。
以自家二爷稽税司(副)押司的身份,又如何能斗的过这位新晋的监察府游击。若是哪日没了王知府的支持,只怕韩家反而要去拍这位谭大人的马屁才是。
想到这些,韩文干忽然又想到了最初始的时候从那些护卫那听到的一些闲言碎语,他现在却是觉得这些侍卫随口而出的话,必然有其深意在其中。至少,那一句“谭大人”却是货真价实的“大”人!
“谭大人既然已成事实,那王爷又是什么?难不成当真是京城里的哪位王爷下来了,而且还将三小姐指给了这位谭大人做妾?”想着这些,韩文干却又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车厢,视线似乎已经穿透了那蒙了铁皮的车厢,看见了里面那位娇小可人的三小姐。
为王家妻,亦或者为谭家妾。原来完全不需要考虑的问题,这时候却是真的成为了一个摆在韩文干的难题。好在这事情也不需要他韩文干这管事耗神去考虑,他需要做的,无非是将这边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回去就是。介时,家主自有决断。
只是韩文干却不知,他这一副凝眉出神的模样,却是让附近的那些下人看在了眼里。这些下人最是会察言观色,见着即使是面对这无锡县的县令也未有丝毫卑微之色的管事竟然在回来后露出了这等模样,顿时一个个都是面面相觑,不由的各自琢磨起来。
“难不成,那谭纵背后当真有一尊惹不起的大神?”这个问题立即就在这些人的脑子里盘旋起来,而且越演越烈。
第一百四十九章 强行抢人
“韩管事,韩管事。”明心听着外头久久未有动静,却是不耐烦了。这时候韩心洁这位小姐自然是不好再度开口问话的,也就只有让她这丫鬟开口了。
见外头韩文干不答话,明心不耐烦的又拿手指敲敲那车厢上的玻璃:“韩管事,小姐说了,若是无事这会儿便出发了,别耽误了进城的时间。”
韩文干这回终于被明心叫醒,总算是恢复了些精神。到这时候,韩文干也知道在这事上再说什么都是晚了,便是想再多也是无用,根本没有后悔的余地。好在他也是在这俗事里打了无数个滚的人物,还算是拿得起放得下,这心态总算不是太差。
稍稍整理好心情,韩文干强打起精神道:“大伙前后照应着,天黑路滑的很,可别掉了队。前面打头的都给我把火把亮起来,把路给我照亮堂了,别让路上那些个坑坑洼洼的地儿颠着了咱们三小姐。好嘞,起~车~”
韩文干的这一连串的吆喝顿时让韩家原本萎靡下去的士气又涨了起来。这一路上,基本上都是靠着韩文干给大伙打气,否则如何能从南京一路走到无锡。这时候,听了韩文干的吆喝,一个个俱是打起了精气神,便是那些受伤的家丁也提起了精神跟着队伍往前走。
另外一边的林青云也听着了韩文干的吆喝,但他现在却是没心思去管这韩家的人。
开始时两家尚有些误会,可这会儿既然已经验明了身份,他林青云也给了面子,这会儿自然不需要再过去说些什么,否则倒真的是降低了他无锡县令自身的格调。
况且,林青云这会儿确实是没时间搭理这些韩家的人,他的心思全在那边那位监察府游击大人身上。
“你当真看清楚了?真是监察府的牌子?”林青云皱着眉头,阴沉着脸,语气中犹带着些许犹疑,显然是对李福秀的话不大相信。
林青云与李福秀一般年纪,都是过了不惑之年,放后世那是当打之年。但林青云面相却比李福秀要年轻许多,显得俊朗许多,不似李福秀那般老态。一来是林青云出身好,家里虽然不是累世宦官,但也是大富之家,从不需要为家里操劳;二来是林青云注意养生,那些耗脑子的事情多是托给了李福秀。故此,两者年岁相当,可看面相却是差了十来岁。
只是这会儿林青云脸色却是阴沉的很,又哪有平日里头的俊雅。
“学生的确看清楚了。”李福秀却是回答的斩钉截铁,不留丝毫的余地。只是李福秀瞧见了林青云的脸色部队,旋而立即放低了音量道:“县尊,这知府老爷派遣下来的差事怕是不好办了啊。如今闵公子被那位游击大人捏在手上,怕是没这般容易放人。”
“哼,不好办也得办,要不然知府大人怪罪下来,你以为你是你担的住还是我担的住?”林青云这会儿却也是烦躁的很,因此说话便不似往日与李福秀说话时那般客气。
他如何会不知道这事情糟糕的很,只是闵知府那边可是放下了狠话,甚至当时就摔了杯子,若不是那位展先生拦着,怕是早就带人冲过来了。在这般情况下,他一个无锡县的县令又如何能够装着看不见,把这事情轻轻放下。
被林青云这般一说,李福秀却是也没了办法。
“总不能叫县尊领着人强行将人劫走吧。”李福秀暗暗将这想法埋进了心底,这边却是又开足了脑筋,看看能不能寻着别的办法。
这时候,林青云却是忽地拍板了:“不行,直接动手。”
“县尊,不可啊!”李福秀却是连忙摁住林青云的手,连忙低声劝慰道:“县尊,那位可是监察府的游击,干的便是这等风闻奏事的活。若是我们强行动手,岂不是正好将把柄送过去给他。到时候,只怕上面一纸调令下来,县尊的前途怕是就完了。”
“前途?我现在哪有功夫管前途!”林青云却是一把掀开李福秀,也不看摔的一身泥的师爷了,黑着一张脸就往前面走:“闵知府那边都撂了狠话了,若是这次救不回闵公子,便要拿河堤的事与我们算老账。介时不仅是闵知府,便是南京那边的王知府知道了也饶不了我们。到时候你以为我还能有别的活路?天真!”
“那,那也不能直接抢人啊。”李福秀却是懒得管身上的泥水了,直接从地上爬起来跟着林青云就往前面走:“要不我们让那个钟押司动手?”
林青云听了,忽地就停下了脚,转过头来看了李福秀半晌,最后终于从嘴里头吐出两个字:“幼稚!”
撇下呆愣住的李福秀,林青云径直走到人群前头。那些无锡县的公人见着林青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