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最令他念念难忘的就是这个女人,而和这个女人曾经相识的点点滴滴也成为了他这一生埋藏在灵魂深处的一段最美的记忆,纵然他们的相识——付出多过给予,伤害多过关怀,辛酸多过欢乐,失望多过希望······但发自他身心底处最炽烈的那份爱却从没改变。多少个日日夜夜,他用沉默掩埋着忧伤,用回忆抒写着思念,用守候深刻着执着,他难舍今生情。
而思兰呢?她当然也看到了他——明宇轩。她怎么能看不到他呢?她比他更难忘那份情!十几年来,她一直生活在深深的痛悔之中。她恨自己的轻狂,恨自己的冷酷无情。只因为要惩罚那一次他的小小的冲动,她竟不惜连自己也伤害,最终她将他痴狂的爱恋扼杀在自己的掌中。
“明宇轩!明宇轩!你还好吗?”此时,思兰多么想跟他说句话呀!但她却只能在心底里呼唤他的名字,呼唤那个人了。
并且,她的眼神里多的是冰冷,而非柔情,因为她不忍他看出自己的点点滴滴,再一次因爱受伤。
更重要的她还看到了几张面孔。其中一张是晁闽那笑得最叫人恶心的脸。那个女人是她中学时的同学,她俩曾经最最“要好”。晁闽走路有个缺点,中学时谁都知道,她两条腿虽然细又长,但每当快走起来却会向外翻,丫杈形跟个大男人似的又直又硬,特别难看,同学们都嘲笑她,唯有憨直的思兰不会嘲笑人。思兰性格内向,不善言辞,而晁闽却很自负,动不动就压制人,挖苦人。至今思兰仍然记得她当年说过的一些话:“瞧你那酸样儿,你能跟我比吗?我走南闯北什么世面没见过······你打听打听,我爸爸妈妈瞧得起谁?不过倒是挺看得起你的······以后穿好一点,别学宋冕,跟个臭要饭的老太婆似的······”宋冕也是她们的中学同学,曾经和晁闽也特别好,但由于受不了她那傲慢的样子,没几年便不再交往了。
思兰在她的中学同学当中算是和晁闽交往时间最长的一个吧!直至明宇轩的出现,直至有一天晁闽突然对她说:“哎,我就看不出你有哪样鲜哪样美的,为什么他们偏偏都喜欢你?明宇轩喜欢你,于金红也喜欢你,他们都长得那么帅······我恨明宇轩······”
思兰当时傻傻的,还问:“恨他?你恨他什么?”
晁闽也许是出于嫉妒,也许有她自己的秘密,愣怔片刻才脸一红说:“笨蛋,我——替你恨他······”但思兰不是傻瓜,凭着女人对女人的直觉,同时也是凭着她对她这么多年的了解,她能够看透自己这位“好友”的内心世界——嫉妒比什么都可怕,因为一个自以为是的女人最讨厌别人比她强······而当自己出于赌气再就是选择了沈涛,自己的家庭确实和人家有着天壤之别。为了维护尊严,那么就真该让这段“友谊”画上句号了······
晁闽仍在笑,盯着他俩笑得别有味道。
思兰眼睛一眯,将头转向旁边。
那个女人这时又问了一遍:“好看吗?”居然颇带着自我陶醉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摆了两个“优雅”的姿势。蓦地,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立马扭回头尖叫起来:“宇轩,老公,你干嘛呢?干嘛不理我啊?”说着跑上前紧紧地抱住明宇轩的胳膊,眼睛同时盯向思兰。
“嘿嘿,你们也来啦?”当看到许梅时,立马咧开她那张黄瓜大嘴,冲两人送来怪味的一笑。
思兰感觉她那笑里都掺着炫耀与挑逗呢!她恶心地直想吐。
许梅“恩”了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接着转对思兰,故意嗲声嗲气说:“思兰,兰妹妹,快帮我试试那件衣服嘛!你身段这么迷人,穿上准吸引我的眼球······”
呵!这小女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思兰却真的好想吐了,加之那个女人看得她更是浑身不自在,她突然丢下包包向洗手间冲去。
明宇轩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她,看到她难受的样子,他的焦虑都写在了脸上。
“她怎么了?”那个女人明知故问。此时她就想看她的笑话。明宇轩不是还忘不了她吗?她不是还惦着自己的男人吗?如今自己这个真正属于明宇轩的女人就想看到他俩痛苦的样子。
许梅也不是傻瓜,怎看不透这个女人的心思,于是淡淡地说:“她讨厌女人盯着她看,就像她讨厌男人盯着她看一样。”
晁闽憋不住笑起来。
明宇轩赶忙把头低下了。他的女人却是盯着他笑个不停。这时许梅按耐不住又说一句:“哎,你别笑了,快去换衣服吧!说实话,这件衣服真不适合你。”然后扭回头故意拉长声调问晁闽:“你说呢?我的美女大小姐。”
看到她俩奸笑的样子都恶心,小女人真想借此机会整整这俩货。
晁闽当然说不出什么了。让她怎么说嘛!若说适合,许梅接下来肯定会嘲讽自己没有眼光;若说不适合,姜月接下来肯定会误会自己给她难堪······本来她扭曲的心灵就是瞧不起许梅,讨厌姜月,痛恨明宇轩,嫉妒思兰。但她现在还不便显出来,因为跟姜月闹砸了,自己将来肯定连明宇轩的面都见不上。暗恋明宇轩已是由来已久了,否则当年她不会失口说出“我恨他”那三个字。
“SAORRY!你们试衣服吧!我下去买瓶水。”
许梅故意留她:“哎,旁边就有呢!”
晁闽一笑:“THANKS!我喜欢喝今麦郎的。”找个借口,狡猾的狐狸很快溜之大吉了。
许梅忍不住撇着嘴,冷“哼”一声,心说:“什嘛玩意儿?洋不洋,土不土的,大街上熬醋——摆酸。”
甭看她和晁闽是近邻,又是从小玩到大的玩伴,但大了之后就疏远了,渐渐地就形同陌路了,因为她这辈子最最讨厌的一种人就是 ——虚伪、自私、自以为是。
不一会儿思兰从洗手间走出来,脸色苍白得仿佛一张白纸。
“兰,你不舒服吗?”
思兰强打精神,半开玩笑说:“笨蛋,都是拜你所赐啦!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许梅立马嚷起来:“你才笨呢!狗和象又不是同一类物种,能生出我这么个大仙女来吗?”
“讨厌,不理你了。”思兰打断她的话,夺过许梅手里的小包包,快步朝楼梯口走去。
明宇轩的目光像火一样,烤得她浑身不自在,她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她从没像现在这么心慌胸闷过。既然不能再到一起,她宁可选择逃避。
许梅嘟着嘴,紧跟其后,还喋喋不休:“怪我吗?谁让你那么纤弱呢,盈盈素女,仿佛林妹妹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