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清风道长见戚梧桐落座,是一点不耽误功夫,捋着长须道,戚姑娘,慕容山庄的禁地,你到底是怎么闯入的。
戚梧桐挑了些要紧的,避开路无涯的部分和清风道长说了说,清风道长蹙眉道,实在半月之前,慕容山庄却说十日之前,看来这人已经走了。
戚梧桐笑道,道长看来很是失望。
清风道长言明,正是。又问戚梧桐对清河王妃此人,可有耳闻?戚梧桐笑言从前是为所未闻,不过近来却如雷贯耳,怎么,那青衣女子便是清河王妃?
清风道长摆手道,此事说来话长,西域圣教的教主之位,会传于教主的徒弟或是教主的血亲,前任教主,布勒定下两名教主人选,其中一人是今日的教主龙腾,另一名则是教主布勒的女儿,依照圣教的教规,二人之中,一人成为教主,另一人便会担任护教,而这护教之人的职责便是看护幽鸣琴。你口中的青衣姑娘,名叫黛蓉,是上一任护教使。黛蓉会着一门叫移魂大法的功夫,能使人对其唯命是从,她卸下护教一职,便一直在西域各处辗转,更寻至楼兰国,将楼兰公主给带入中原,便是她将楼兰公主送给了当年的清河公子,也就有了之后的清河王妃。
戚梧桐这才记起,相传幽鸣琴是被圣教的一个女子带回中原,莫非是这青衣女子?
清风道长叹气道,幽鸣琴并非是什么圣教女子带回中原,而是老夫。不过幽鸣琴已到中原的消息倒确实是黛蓉放出的。这姑娘接任护教之后不多时便发觉藏于圣教的幽鸣琴是假,不过她终究不知真正的幽鸣琴身在何处。黛蓉虽与布勒同教分置,但她的年纪比布勒的女儿长不了多少,可以说她是由布勒一手抚养成人,她天资极为聪慧,可布勒对其接任护教一职却总是心有疑虑,据布勒所说,若幽鸣琴在圣教已然不再安妥,便会将它交托至另一门派手中,而此事只有代代教主在继任之时才能知晓,而布勒本也要亲自将幽鸣送来中原交托,无奈他的身子骨经受不起长途跋涉,这才托于老夫之手。
司马家。戚梧桐截口道,司马家,老爷子,可是将幽鸣琴送入了司马家人手中。
清风微微一笑,点头称是。还夸这戚梧桐聪明,戚梧桐露出笑意道,始皇施政残暴,我丝毫也不认为能铸造出寒月宝刀的匠师,会了向其献媚而呈上幽鸣琴,且幽鸣琴成,铸琴之人却死于琴下,人既已死,那功名何取,利禄怎得,这实在是叫人捉摸不透,我思来想去,以为能将此事说通的缘由,就唯有铸幽鸣琴,而取寒月刀。寒月刀与幽鸣琴藏于深宫之内,最初我听到此处之时便在能将寒月刀盗出之人必得有两点,其一此人深得始皇信任,能接触到幽鸣琴,进而让幽鸣琴为魔琴推波助澜一番;其二,此人能自由出入宫闱从而将寒月刀带离,如此一来,不会是久居的宦官,或是武将,至于始皇的姬妾,这宫闱之门自古是进得,出不得,自然也不会是她们,那最有可能的就是琴师,始皇钟爱的琴师,我记得我曾在司马家后山的石楼前见过那么一块残碑,碑文是用小篆镌刻,始皇一统中原之时,推行书同文,车同轨,这小篆便是那&rso;书同文&rso;之策,司马家始于西周,碑文却用以小篆,这不免有些数典忘祖之嫌,倘若那碑文是始皇所赐,则大大不同,而司马家最为世人津津乐道便是他们在音律上极高的造诣,如此一来事情便通顺了许多。
清风含笑不语,但听戚梧桐言语之时,仍是频频颔首,但当戚梧桐问他是否也知道寒月刀下落之时,清风道长却摇头道不知。
戚梧桐笑道,想来在问剑山庄之时,老爷子也是如此回答那紫衣姑娘,这才被她种下毒蛊。
清风道长哈哈大笑道,正是。姑娘既然话已到此,老夫不妨再告诉你一事,寒月刀铸成之后,周王访遍天下能人异士,却只有一人驾驭寒月刀,并将其挥洒自如,但此人并不为宝刀所惑,也不为功名所动,而是将寒月刀归还周王,同时送上一套刀法请周王另择贤人,后得寒月刀与这刀法之人奉那侠士为师,贯行其侠义之道,但终因寒月杀戮过多,杀气过盛,而致使持刀之人失去本我,故而放下宝刀,归一佛门,入空门多年修行后,他捂得一套心法,并将这心法传于寒月刀继任之人,使其不受寒月刀牵制,但自七国之乱,始皇得寒月宝刀,刀法与心法却双双失传。圣教的摩诃刀法与司马家的望乡遥,便是后人翻遍古籍残卷,多番推敲演化而成。
戚梧桐暗想,那瞎眼老头曾说望乡遥也叫物我两忘心法,原来是这么个来历,怪不得听起来像是佛经一般。清风道长见戚梧桐眸光闪动,问她又想到些什么?戚梧桐笑道,只是觉得司马家与西域圣教的渊源颇深。
清风道长笑笑也觉如此。
戚梧桐道,老人家与我推心置腹的长谈如此之久,却似乎还是没表明真意。
清风道长正色道,姑娘说与一名刀客交过手,老夫想请姑娘与我联手将他杀死。
戚梧桐不禁失笑,问到,老爷子门下高手众多,你这关门小弟子与你联手不是比我来的更加默契。
清风道长却依旧正襟危坐道,若老夫仍有昔日功力,带上穆良是也无妨,可惜今非昔比,若是那小子去,会丢了性命。
戚梧桐笑问,老人家就不怕我丢了性命。
清风点头道,正是。姑娘不是已从摩诃刀下逃生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