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王妈,害死我们爸妈的凶手被抓到了。”王妈是真正关心自己和落沙,落尘很是清楚,所以,她也愿意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是么,真好,真好。”王妈本就不是多话的人,她很朴实的表达她的喜悦,眼角都带着泪,她总觉得落尘带着弟弟生活,还是不容易。
看王妈擦着眼角,落尘忽然也觉得伤感,如果父母还在,如果父母还在……
落尘走过去,轻轻的拍着王妈的后背,无声的安慰着。
王妈嘀咕着:“看我,这是好事啊,明天我多做点好吃的东西。快休息吧,明天有课么?”
“下午的课,您也早点歇下吧,明天还得早起。”落尘说完,就拿起自己的包,去客房睡了。这个房间,还是初搬来的时候住过呢,已经近四年的时间了。
落尘打开包,打算用手机定下闹钟,王妈和落沙一定不会叫自己起床,可她还是想和落沙一起吃早饭,送落沙上学,毕竟,难得自己住在这里。
手机在换滑雪服的时候,就随手关机了,当时带着不方便。刚一打开,就有电话进来,是林绪。
“在哪,怎么才开机?”林绪的声音平平的传过来,但落尘听得出,他的声音很不寻常。
“在家,刚回来,之前不方便,就关机了。”
“嗯?在楼下?”林绪自己在家里,自然知道落尘没回来。
“是。今天想睡在这。”落尘也知道有些勉强,若是他没生气或许还好说话一些,但现在,难说。
“你知道了?”林绪问她。
“是。”
“上来说吧。”林绪想挂电话。
“林绪,今天太晚了,我很累。”落尘语气里有丝恳求。
“你是让我下去?”林绪的语调有些提高。
“我回来。”王妈估计刚睡下,林绪来的话,还要折腾老人家。以前,从王妈对林绪的态度,落尘就觉得奇怪。如果王妈是徐蔓之身边的老人,不可能和林绪不亲近啊,王妈贴心又能干,对人又好。可她对林绪,的确客气而疏远。但王妈也不是多嘴舌的人,落尘又不问,所以疑惑还是疑惑。
后来,有一次,王妈无意间和落尘聊着落沙,又聊到徐蔓之,王妈有些感慨:“我们小姐,就是命不好,没有自己的孩子,养了落沙,这么好的孩子,却又不能生活在一起。她当林绪是自己孩子养,却总还是隔肚皮啊。”落尘听得真切,这才恍然,原来,林绪不是徐蔓之的亲生儿子,对林绪,又多了些了解和理解。但这件事,她同谁也没再打听,也没提起。这深宅大院的,秘密多了去了,他不愿意说,自己也不应该问。
回到楼上,林绪坐在落尘的床上,他还没换衣服,还是一身一丝不苟的西装,只是衬衫领口的钮扣解开了,领带被拽松,显示出他的情绪。
落尘把外套啊包啊什么的收拾进柜子里,她在落沙那已经洗过了,穿着几年前的睡衣,还算合身,但旧衣服穿着很舒服。林绪催得急,落尘就这样上来了。
林绪看着落尘不在乎似的样子,就觉得所有的血都冲上来了。本来,晚上,一有消息,就马上联络她了,但她一直也没开机,宿舍也没人听电话。以为她去图书馆了,还特意派人去找,也没有找到。原本好消息带来的好心情,也转为有些焦虑,担心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林绪自己也去C大校园内转了一圈,找到蒙蒙,问了下,林绪知道,落尘在学校,同这个蒙蒙还不错。他告诉蒙蒙,自己是落尘的家里人。蒙蒙只是说,下午还和落尘玩了一会,后来楚荆扬找落尘说了会话,他们就走了,落尘一直也没回来。
楚荆扬,林绪觉得这个楚荆扬现在就是自己手上的一根刺,不碰到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但不小心碰到,就疼得有些钻心,却又没有办法。若是落尘真的同楚荆扬出去了,安危倒是不用担心,林绪对楚荆扬基本的信任还是有的,他的直觉告诉他,楚荆扬并不会让落尘受到伤害。
林绪回了家,但这之后的几个小时,他更是坐立不安。落尘的电话打不通,他强抑着要给楚荆扬打电话的冲动,手机都让他攥得热了。可他并不想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他并不想把什么摊开来讲,即使落尘真的同楚荆扬有什么,林绪现在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理更好,所以,还是先放在那,再等等。
林绪只是看着时间,一次次的拨着落尘的电话,心里想着,找到她之后,得给她用的东西,都装上定位追踪装置,找不到她,不能再找不到她了。林绪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晚饭没有吃,都不觉得饿,只是走来走去。
他强迫自己思考,凶手是傍晚的时候,被绿林的人送到市局,领了赏金,就走了。所以,林绪也是第一时间知道的,后来,刑警队长打电话来说,就是这几个人犯的事,口供已经录好,就等着起诉了。这案子破的似有玄机,绿林怎么会插手这件事,那点赏金,他们应该不放在眼里,黑吃黑,在道上也是大忌。但,关系到楚荆扬,也就不足为奇了,这也可以解释,楚荆扬找落尘的事情。
林绪的心稍稍安定了些,正好这时,落尘的电话终于打通了。现在,落尘找到了,落尘就在眼前,可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受的煎熬。她就那么无辜的站在那,就那么满不在乎的站在那,她知道这么重要的消息,都没有想过,要告诉自己一声,喜悦也好,感慨也罢,她都没想过,要让自己知道。林绪不知道,自己的心是为着什么在疼,是因为之前的担心,是因为猜忌的嫉妒,还是因为她心里没有他而觉得有些失落和不甘?林绪不知道,林绪分辨不出,他只知道,他的心很疼,看着她不疼的样子,看着她不知道他疼的样子,他就觉得,呼吸似乎都不能够,这种疼痛,要淹没自己所有的知觉和感受。林绪从来没有任何时刻,像现在这样,确知自己的心在哪里,可这种感知却来自疼痛,这是他从没有料想到的,疼痛本身,就是从未有过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