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你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吗?”谭纵微笑着看了赵元长一眼,随后冲着趴在木墩上等死的王浩一声大喝。
与此同时,按住王浩的士兵松开了手,王浩听见了谭纵的喊声,不由得睁开了眼睛,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观刑的官员们狐疑地对视着,谁也猜不透谭纵此举的含义。
“大人!”赵元长怔了一下,疑惑地看着谭纵,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赵大人稍安勿躁,这个王浩昨天在大牢里胡言乱语,说我们冤杀忠良,本官要让他死个明白。”谭纵微微冲着赵元长一颔首,接着脸色一沉,再度冲着王浩大喝了一声,“王浩,你究竟有没有冤屈?”
“下官……下官冤枉!”王浩被谭纵的这一声喝问惊醒,猛然直起了身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冲着台上的谭纵喊道。
嗡!
现场顿时骚动了起来,不仅观刑的官员们窃窃私语,围观的百姓们更是议论纷纷。
赵元长的脸色变了几变,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瞅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谭纵,扑通一声,冲着谭纵跪了下来,愤声疾呼,“请大人为下官做主,切不要放过王浩这奸诈之徒。”
“杀了他!”忽然,围观的百姓中传来了一声大喊。
“杀了他,杀了他……”立刻,全场的百姓跟着喊了起来,一起挥动着右拳,声震九霄,要求谭纵杀了王浩。
观刑的官员们还是第一次遇见数万百姓一同呼喊的场面,纷纷扭头向四周观望,交头接耳地低声议论着。
在越来越激昂的高呼声中,有些百姓开始往前涌,负责维持秩序的士兵们连忙将枪一横,组成一道封锁线,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百姓们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推的那些士兵东倒西歪,一名观刑的八字胡官员见状,起身走到观刑台前,冲谭纵一拱手,“谭大人,王浩为恶多端,证据确凿,请大人明正典刑!”
“请大人明正典刑!”八字胡官员的话音刚落,观刑的所有官员都站了出来,立在那名官员的身后,齐身冲着谭纵行礼。
“肃静,肃静!”谭纵看了一眼台下的官员,又望了望群情激奋的百姓,伸手一拍桌面,沉声说道。
国字脸军士见状,冲着不远处的鼓手们挥了挥手。
立刻,安排在刑场四周的十几面牛皮大鼓响了起来,每面大鼓的前面立着两个人高马大的鼓手。
鼓声浑厚,由缓变急,逐渐盖过了百姓们的呼声。
与此同时,刑场的入口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冲了进来,莫约两千余人,散开后护在了刑场的周围,刀枪尽出,面向百姓,一个个神情严肃。
这些士兵是从临近的府县赶来的追剿倭匪的援兵,驻扎在苏州城外,不久前忽然接到了赵云安的命令,于是急匆匆赶来刑场维持秩序,在鼓声响起时正好赶到,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这是谭纵刻意安排的。
赵云安在听闻了曹乔木的汇报后,经过一番沉思,最终同意了谭纵的计划,毕竟他是一个堂堂的王爷,绝不愿意看见自己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虽然在数万百姓面前公审被视为抗倭英雄的赵元长有着很大的风险,一有不慎就可能被那些有心之人利用,激起民变。
但话又说回来了,一旦谭纵当着百姓的面揭穿了赵元长的真面目,那么必定振奋苏州的民心,不仅给赵元长幕后之人一个警告,也彰显出了赵云安杀伐果决的气度,同时也增加了赵云安在朝野间的声望。
毕竟现场的百姓众多,赵云安担心谭纵人手不足,无法控制住现场的局势,于是就将这些士兵调来给他做帮手。
面对着士兵手中明晃晃的刀枪以及越来越萧杀的鼓声,百姓们的喊声逐渐平复了下来,四周重新变得安静。
“大家知道倭匪为什么来无影,去无踪吗?”谭纵缓缓站起了身子,走到观刑台的前面,冲着周围的百姓大喊了一声。
虽然没有扩音器,但山野空旷,谭纵的声音又大,站在前面的百姓听得清清楚楚,随后将他的话传给了后面的人。
很快,所有的百姓都支起了耳朵,等着谭纵后面要说的东西。
“那是因为苏州府里有倭匪的内应,那些内应藏在暗处,不仅给倭匪通风报信,并且将他们给藏了起来。我可以肯定地告诉大家,倭匪的内应就藏在大家的中间,此时正在看本官的笑话,也在看咱们苏州人的笑话。”等现场的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的时侯,谭纵再度大喊了一声。
人群中随即一阵骚动,不仅百姓们,就是观刑的官员们也被谭纵这突然的一番话给搅懵了:不是处决死囚吗?怎么牵扯上了倭匪的内应!
赵元长的脸色显得有些难看,他隐隐约约已经猜到谭纵的目标是自己,眼神中不由得透露出一丝阴森。
谭纵挥了一下手,鼓声再度响起,现场随即安静了下来。
“那些内应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扰局,在本官审理完王浩一案之前,如果谁敢蛊惑人心,搅乱本官审案,那么谁就是倭人的内应,大家一定要擦亮了眼睛,也许内应就在你的身边。”谭纵伸手指了指现场的百姓,神情严肃地告诫着百姓们。
当谭纵的这句话在众人的中间传开时,百姓们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都在打量着自己四周的人,相要看出对方是不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