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丞翊闻言将三场比试细细在脑海中回想一遍,沉吟片刻他如实答道:“苏威。”
“苏威?”
行止还未开口,她身旁的子墨仰头看向傅丞翊,继而一脸不解问道:“师父,为什么啊?我看着其他人要比苏威厉害得多。”
傅丞翊笑了笑没说话,在他看来,除去当场惨死的董辞外,其余四人拳法招式看起来张弛有度,台上的确不失为一场精彩的较量。但即便傅丞翊对西荒死斗场的规矩了解不深,但也知战神者,必是傲立整个死斗场的存在。动辄一两千拳手的死斗场,想从其中脱颖而出,那竞争的激烈不言而喻。
而傅丞翊认为苏威可成战神的原因并非因其拳法,而是其心境和手段。
死斗场虽然不同于景阳衙署,但是朝夕相处的六魁和同僚并未有什么区别。第二、三场的比试,四人虽皆是没有对对方手下留情,但傅丞翊还是能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珍视和温煦。可苏威不同,他的眼中只有求胜,再无其他。所以无论站在他面前的是谁,他都不会有丁点儿的犹豫,直接会将拦路者打死才算罢休。
三场比试结束之后,战神便要从胜出的三人混战中产生。那死斗场管事言混战暂定于三日之后,且是闭门不再邀请百姓观看。在一阵扫兴的叹气声中,傅丞翊三人也是随人群挤出了死斗场,返回了行者驿中。
由于三人身上都没有银钱,所以只能继续吃那些所剩不多的干粮。可干粮总有吃尽的时候,行止不能暴露身份,且子墨年纪尚小,这挣钱便理所应当落在了傅丞翊的肩上。想起自蒋村时,蒋氏老两口所说的谋生路,傅丞翊更加坚定了自己要进入死斗场的决心。
瞒着子墨和行止,傅丞翊借口有事外出,实则却是找城中百姓打听那死斗场的事情。
城中转悠许久,傅丞翊看到一个凉亭,那凉亭之中有许多上了年纪的西荒老翁正在闲聊对弈,傅丞翊当即便迈步走了过去。
眼看一持白子的老翁眉头紧蹙,傅丞翊嘴角一扬,他趴在老老翁耳边轻声嘀咕几句后,那老翁眼睛一亮,手中白子落下,先前焦灼局面瞬间明朗。而持黑子那老翁似极为不满,他瞪了一眼傅丞翊道:“观棋不语!小子!你非君子!”
傅丞翊闻言一笑,他倒也是不偏不倚,在黑棋陷入被动时又是直接出手相救。
如此一来二去,傅丞翊便吸引了这两位老翁的注意。
待对弈结束,这两位老翁分别又与傅丞翊对了一局,但无一例外,两人皆输于他。
“何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呐。”
被唤作何由的老翁闻言也是扶须一笑道:“程谦,输给这小友,我心服口服。”
而傅丞翊则是躬身朝两老翁一拜道:“二老过誉了,是小子侥幸。”
“敢问二老可是本地人?”
被傅丞翊这么一问,何由和程谦当即心领神会。程谦扶须笑问道:“小友可是有事要打听?”
傅丞翊点点头,遂将自己心中对死斗场的疑问问了出来。
“原是死斗场。”何由点点头,“这无甚好隐瞒的,小友外乡人,想必也是想进死斗场谋个生路,无妨,老夫告诉你。”
从何由口中,傅丞翊对这下舍城死斗场便有了更加清晰的了解。下舍城共有城主一位,衙署一座,另有场主三人,死斗场五座。其中五座死斗场,叶茕独占三座,钱贯生和辛无志各占一座。
进入死斗场成为拳手便可每月领取银两,且五座死斗场有拳手八千余人,下舍城的守城力量便是由此中产生。那些不愿做此差事的拳手便要往上打,成为六魁银两翻倍,在六魁之上便是战神。战神每年要产生两位,分别是年中和年尾。成为战神后便要被下舍城送往渠石主城,沐浴渠石主城的造化,正式成为西荒体修。
何由说完,程谦接话道:“今日叶茕那座死斗场的战神之争,便属年中,不知你有无去看?”
傅丞翊点点头:“去过了。”
“感受如何?”
傅丞翊思索片刻如实回道:“战神,非志坚者不能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