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由谢秋这么一解释,傅丞翊这才明白为何自己初见那墙上的女像时为何会觉眼熟,原来谢秋口中的路凝霜想来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此前曾在景阳王城永安宫见过的那位明德夫人。
内心不禁暗自感慨一声原来深宫高墙内困住的不止是女子的凡体肉身,还阻隔了一对许此生难再相见的有情人。
听到傅丞翊这样问,谢秋急声解释道:“那自然是救过的!”
那路凝霜被困景阳王宫,谢秋与中州人残余悉数退至西荒建国。经此一战,谢秋没的不止是门阀世家的身份,还有那份心气儿。于是他辞官归隐,选择在西荒边陲小镇独自过活。
而在这期间,他不止一次借北荆绕路至景阳,也不止一次单枪匹马闯王宫。但那孙昭陵身旁不仅有黄日天相护,更是有执剑的高手白莲。纵使他次次拼尽全力,都始终不得见那明德夫人一面。
“可你次次都能全身而退。”傅丞翊看着眼前的谢秋道,“实力自然也是可见一般吧。”
哪知谢秋却是冷哼一声道:“不过是孙昭陵故意羞辱我罢了!”
谢秋言他也曾被黄日天押送至大殿上,既无法得见路凝霜,他又技不如人,当即便朝那殿上的孙昭陵嚷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怎知孙昭陵却是轻蔑瞥他一眼然后不置一言将他放掉。
“后来景阳内乱,孙氏父子相残!”谢秋脸上突然露出一抹近乎疯狂的脸色,“孙昭陵终是不敌其父,被拉下王位,这是他的报应!”
傅丞翊低声道:“可孙昭陵至今下落生死不明,你又。。。。。。”
“他死了!”谢秋有些歇斯底里,“他最好死了!”
“即便他当真死了。”
傅丞翊盯着谢秋的眸子轻声道:“你依旧没找到也没见到路凝霜不是吗?”
那场景阳内乱中,无论是此前曾数次出手击败谢秋的黄日天和白莲,还是孙昭陵及他那两位后宫妃子,皆是没了音讯,仿佛人间蒸发了般。
对于谢秋来说,孙昭陵夺妻之仇不共戴天,他自然比谁都希望孙昭陵下场凄惨,最好是尸首异处。但傅丞翊听完他一番言语,心中竟是不知他是更记挂对孙昭陵的恨,还是路凝霜现如今生死与否。
两人这样聊着,不知不觉外头天色已然大亮。
日光将原本清冷的月色尽数驱离,而后通过木门的缝隙钻了进来。见此景象,傅丞翊遂开口朝谢秋说道:“居士,您与路姑娘的事情我不便过问,但恕我直言,与其死守着心底那股恨意,不如趁此机会好生问问自己,究竟是孙昭陵死了更重要,还是路姑娘活着更重要。”
说罢,他另朝谢秋催促道:“今日还需居士助我度那天堑沟壑,有劳。”
随谢秋离开小院,傅丞翊两人步行至天堑沟壑旁一处断崖。许是晨间雾气重,那天堑沟壑上隐隐浮着一团如瘴气般的迷雾。此时抬眼去瞧对面,竟是无法一时瞧清楚。
不等傅丞翊说话,谢秋三两步站至崖顶之上,再往前一步便是深渊。只见他单手负后,另一手合拳随意朝前一推,一团巨大的罡风直接将天堑沟壑上的迷雾荡涤的一干二净,仿佛此前从未出现过一般。
而后谢秋转过身看向傅丞翊道:“你且走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