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平将感知收敛,睁开眼睛,无奈的摇摇头。
黑鹞子是陆平杀得,他所在的金刀寨也被陆平所覆灭,但事情经过压根不是说书先生讲的那回事。
陆平与方彩鸾确实在怡香院想抓黑鹞子,但在当时,陆平脸皮实在太薄,这种烟花之地压根不敢进去。
两个人当时守在外面,大眼瞪小眼,静心一听,全是面红耳赤的喘音。到了后面,陆平连感知都不敢胡乱张开。
两人堵了许久,还是方彩鸾警醒,黑鹞子早从后门跑了。方彩鸾给陆平明确去处,沿着马蹄印子,陆平抽身狂奔了半个时辰,这才把黑鹞子追上。
当时陆平也没想过把他交给官府,而是直接砍了,然后带着方彩鸾直接夜袭了金刀寨的匪巢,只要确认是刀匪,一应杀灭。
原本,陆平遇到刀匪,只要不是背负人命的大恶之徒,都是只诛首恶,其余皆是押送官府。
只因为陆平记得当初吴老汉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可杀可不杀,不杀为仁,可多杀可少杀,少杀为善,人当以仁善为本。
而金刀寨的刀匪,从最开始的小打小闹,讹诈百姓,到后来的占山占水,欺男霸女,今天占了这个村的井,以收取水费,明天霸了那个镇的桥,收取过路费。最后,更是和当地县官勾结,沆瀣一气,共同渔利。
起初,他们行事还有收敛,没人管束下,他们越发猖狂起来,最后更是横行霸道,无法无天。邵家峪不堪忍耐,几个爷们组织起一批好手进行反抗,奈何实力太差,不是对手,其中几个还被失手打死。
那大当家见打死了人,也为了杀鸡儆猴,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下令洗劫屠灭了整个邵家峪。
陆平曾经质问过一个金刀寨的刀匪,“当今并非是动荡之世,丰衣足食,为何还要上山为寇。”
那刀匪只回答:“在家种地勉强混口饭吃,这辈子不可能发财。只要不杀人,不放火,官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怪邵家村大当家做的太过火了些,当时我们也想劝……”
陆平未等他说完,一剑结果了他,他心里也开始明白了贪欲的可怕。这些选择做土匪的,都是些不喜自己生产,只想掠夺他人的贪豺。而他们掠夺的对象,恰恰是那些老实本分,只想平稳过日子的常人。
……
陆平告辞了谭丽花,在桌上放了三十文钱,提着食盒从店里走出,又在城中寻了一匹马车,嘱咐好去处。
这匹马车是大启常见的快马,沿着驰道可以日行两千里,如果不怕把马累死,强力催行,还可以跑的更远。
陆平的速度其实比马要快很多,但他不愿暴露出自己的身手,整个临龙,除了少数几个人外,没人知道他的身手。
临龙府尹艾金城就是其中之一,艾金城曾想举荐陆平去州中营帐做个荡寇都尉,但陆平不习惯约束,拒绝了。
当时,陆平没有发觉,他在拒绝艾金城时,艾素晴闷闷不乐过一段时间。
半个时辰后,陆平抵达城主府,曾嬷嬷早在门口候着,把他迎进府内。
城主府占地宽广,楼阁众多,经历七弯八绕,陆平走进一扇月光门。
入眼的是一栋金漆红柱,长廊幽深的建筑,脚下的石路通向走廊。院子里种了许多花草树木,清新自然。
陆平踏上长廊,走过一个转角,远远瞧见一个石亭,矗立在一片荷花当中。
这里的走廊都贴着木椅,每过几步便刻有纹路,一切尖锐的边角也被打磨光滑。在陆平的印象里,这些木椅被拆了重修过好几次,但格局未变。
陆平走到亭前,瞧见一道蓝色倩影,端坐于中,正是艾素晴。
她有一张极具风华的脸,琼鼻玉立,眉如远山,肌肤胜雪,不染杂尘。她的眼睛是闭合着的,睫毛秀丽,素手叠放身前,一如扶风之弱柳,又如照水之娇花。
曾嬷嬷上前,做了通告,便候在一边。
“你来了。”艾素晴空谷悠灵般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