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太容易头脑发热了,你一下子想要的太多,无法保持冷静,你的招式急躁又贪心,这让你破绽百出,如果你能抑制住这些品质,你将来才有可能可以打赢我。”
“我能行。”安塔尔哼了一声,他对这种坦率的批评不以为然。
卡洛斯举目望天,“看在上帝的份上,你才十四岁,乖乖等着轮到你的时候吧!”
然而安塔尔并没有听进去这些话。“你说你天亮就走?”他疑惑地问道,“那就让我们的告别成为一个难忘的告别吧!”
“什么意思?”
“一场决斗,在午夜时分,当月亮最亮的时候,只有你我,谁也不用让谁,我会让你看看我的实力。”
“你看起来比我还要疯,”卡洛斯对他眨了眨眼,“也许你从我这里沾了一点疯气。”
“午夜时分,我们决个高低,”安塔尔伸出了他的右手,“怎么说,你接受吗?”
“我接受。”卡洛斯捏了捏他的右手,“如果你打败了我,我就把我在西班牙的一半财产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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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月光透过小窗落下,照在装着整齐服装的安塔尔身上,他正睁大眼睛躺在自己的草袋床垫上。他一直在房间里等到了深夜,待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之后,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心在怦怦直跳。
他不仅仅是因为午夜的决斗和卡洛斯所承诺的筹码而兴奋,还在为他即将要做出的恶行感到不安。他心里知道自己要做的事不对,但他相信通往光荣胜利的道路一定坎坷,所以稍微弄一些小伎俩也说得过去。
威廉在隔壁房间很久没有动静了,安塔尔能听到里面开始响起的鼾声,他下了床,蹑手蹑脚地走到走廊上。他叔叔的门紧闭着,但安塔尔知道他很讨厌咯吱的声音,叔叔几乎每周都会给他的房门上油。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进入威廉的卧房,他可以随意进出庄园里的任何地方,但叔叔的房间永远是禁区。他轻轻按下门把手,把门打开一条缝,果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他惊讶地发现这个房间并不比他睡觉的地方大多数,但他沿着墙壁看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即便是在漆黑的夜色中,那些来自圣地的色彩鲜艳的花纹地毯和其他有着不寻常图案的织物也格外的显眼。
房间的角落里有一面镜子,其大小和君王在自己王宫里的器具一样。而在床尾的一张小桌子上,躺着安塔尔偷偷溜进房间寻找的东西:他叔叔的剑。
他的父辈们用这把令人生畏的武器夺走了数百名战士的生命,尽管它是两个世纪前锻造的,但仍像全新的武器一般锋利闪亮,铁匠约翰甚至将其称为是上帝亲自打造的作品。
安塔尔屏住呼吸,从桌上拿起那把装在皮质剑鞘里的武器,提着它走了出去。他的心脏几乎紧张地要跳出胸膛,他知道自己只成功了一半,等决斗结束后,他必须同样小心翼翼地把这传家宝偷偷地放回原位。
“不!”威廉大声叫了一下,男孩的血液和脚步在一瞬间都凝固了,“雅斯敏,不,拜托!留在我身边!”然后房间又恢复了寂静,安塔尔这才意识到他的叔叔并没有醒来,他只是在做噩梦。
他不知道他嘴里喊的这个雅斯敏是谁,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他对威廉在圣地时的生活几乎一无所知,这一定也是那时候他的经历。
在他踏出走廊之前,他看到了一幅非常诡异的画。画布被涂成了沙色,或者说是比沙色更深一些的颜色,就像一块腐烂的破布。画布上则是一个被涂成黑色的细长身体的轮廓,以及一张污迹斑斑、无法辨认的脸。
在他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这画中的细节时,威廉在睡梦中又开口了,安塔尔连忙溜出了房间。
不管发生什么,他都要赢得这场决斗,他果断地想,然后以坚定的动作将骑士剑别在腰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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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洛斯骑着他的马在大门外等着,他右手拉着萨雷彻的缰绳,看着安塔尔偷偷溜出庄园。
“你怎么这么久才出来?”他问道。
“你是怎么把我的马牵出来的?”男孩反问,“我以为它不会听从其他人。”
“它是一匹好马,”卡洛斯拍了拍萨雷彻的脖子,“你只需要知道如何和它交谈。”
安塔尔惊讶地看着马上的军士,意识到他会比他之前想象的更想念他。
“我们去哪?”他也上了马鞍,“为什么需要骑马?”
“如果我们在院子里打架,会把你叔叔吵醒。”卡洛斯指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我们骑马到萨瓦河边,我们在那战斗。”
庄园就在离岸边不远的地方,在院子里时常能够听到流淌的河水声。没一会儿后他们就到了目的地,并将马匹拴在一颗细树上。
当安塔尔摆出他最喜欢的姿势鹰卫式(postadidfalne)时,卡洛斯震惊地盯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的剑刃。
“你疯了吗?”他冷声问道,“你偷了威廉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