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过得一向还好么姐?&rdo;姐俩到底还是在窄小的床铺边儿上坐下,双手交握,唠起了体己嗑。
奉琳无意间垂了眼,这才发现妹妹的右手上有伤,虽已上了药,但看起来还是很明显,&ldo;呀!这是……&rdo;
奉九不在意地把手背翻过去压在奉琳腿上,&ldo;小事儿,姐,说说呀。&rdo;
&ldo;挺好的,我做的,都是自己想做的事儿,觉得很是心安,你不要替姐操心。&rdo;奉琳只好放过她的手,像小时候一样捏着她肉嘟嘟的耳垂儿,奉九怕痒地&ldo;嘻&rdo;了一声,身子一倒,横躺在姐姐腿上。
奉琳掐掐她滑不留手的脸蛋,轻叹道:&ldo;哎,再也不肥嘟嘟的了。&rdo;奉九以前是有些婴儿肥的,几年一过,这点儿水膘儿早没了。
&ldo;你来这里,妹夫……知道么?&rdo;奉琳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奉九闭了嘴巴,不说话。奉琳心里一声叹息,&ldo;九儿,你不要和他置气儿,当初的事情,也是各有不得已的苦衷。&rdo;
一说到这个,奉九的眼泪下来了,她侧转身,把脸埋在姐姐的小腹处,闷声说道:&ldo;他太坏了,不是个好东西。&rdo;
奉琳一听这孩子气的话,笑了出来,&ldo;不过他对你很好,我知道。这么些年,他也还是很把你放在心上,你千万别为了过去的事儿,再跟他闹什么不愉快。再说了,我还得多谢他几次三番的帮忙呢。&rdo;
&ldo;姐‐‐&rdo;奉九坐起身,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姐姐,虽然三年没见,但姐姐还是自己最亲爱的亲人,时光造成的隔阂是不存在的。
她拿过身边的黑色皮包,掏出一只大信封,里面有十张支票‐‐这是她刚刚去自己的银庄找吕蒙图拿的,她一直没有养成把支票簿随身携带的习惯,递给姐姐道:&ldo;我知道你的事业,是为了我们的国家,和老百姓;虽然,我不是完全明白,但这是我的心意,请你一定要收下。&rdo;
奉琳打开一看,加起来一共是一百万之巨,她很震惊,抬头直视着奉九。
奉九坚决地把姐姐的手推过去,&ldo;我很富有,姐你也知道。&lso;这么多钱,归一个人所有,是一种罪过。&rso;&rdo;奉琳听了奉九这句自己从小就经常对她说的话,无奈地笑了。
奉琳不能久呆,她的同志还在火车站等她,奉九离开前,抱着姐姐说:&ldo;谢谢姐姐亲手为我画的那组套娃,我真喜欢……对了,姐,你成亲了么?&rdo;
&ldo;嗯,成亲了,在去年。&rdo;奉琳拍拍她的脸蛋儿。
&ldo;姐夫怎么样,人好么?多大?叫什么名字?什么地方的人?读过大学么?&rdo;奉九急切地问。
&ldo;对我很好,比我长四岁,叫郝长青,是个北平人,毕业于清华,是个非常优秀、与我志同道合的人。&rdo;奉琳一说到这个,脸上就焕发出了光彩,可见她的丈夫的确是她心里的人。
奉九一听,觉得能入优秀的大姐法眼的姐夫,人肯定错不了:大姐在外漂泊,不是孤单一人,而是有人照顾关怀,奉九一听心里很是安慰。
奉琳替她擦干不知不觉又流出来的眼泪,踮起脚亲了亲她的脑门,&ldo;好九儿,也许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想见面就见面了。&rdo;
&ldo;真的么?&rdo;奉九急切地问。
&ldo;当然,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rdo;奉琳强颜欢笑,安抚着妹妹。
&ldo;那,希望那一天很快到来。&rdo;奉九兴冲冲地说,又摇了摇姐姐的胳膊。
奉琳坚决拒绝了奉九要送她去火车站的请求,说奉天只怕很多人都认识她,不能给她凭添麻烦,更不能让别有用心的人看见,再做出什么文章来,毕竟奉琳已经是上了很多地方政府赤匪黑名单的人。
于是三年不见的姐妹俩,在相聚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后,就这么又洒泪惜别。
她离开了大姐,慢吞吞地上了黄包车,打算回趟娘家‐‐她来金叶旅社见姐姐,怎么可能放心坐帅府的汽车,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回到唐府,得知大哥在家,立刻直奔大哥书房。
她心头郁郁,藏不住话地跟大哥说了大姐的事,但宁铮为了跟自己订婚所做的事,她还是没法说出口。唐奉先得知奉琳已经坐上火车返程,颇感震惊,只能失落地道:&ldo;这就是她的选择,我们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rdo;
转头又劝上了奉九,&ldo;至于当初妹夫所做的事,父亲和我也早就知道了,要不然你以为你能那么痛快地去广东,还一呆两个多月?不过,毕竟事过境迁,妹夫这几年来对你的好,对唐家的好,我们也都看在眼里,你也别再把陈年旧事放在心上,徒增烦恼。&rdo;
奉九一听,这才知道合着除了自己,当年的实情已是人人知晓。
她不免气泄,亲人们都劝她不要把宁铮罪大恶极的坏事儿当回事儿,难道他当初的所作所为就都可以轻轻放过了么?
她失望地跟大哥道别,大哥好笑地把她送出大门,眼见着她坐上了唐府的汽车。
一伺回到了帅府,刚进小红楼,秋声就赶紧跟她报告说:&ldo;才刚儿姑爷一回来就找姑娘,我跟他说姑娘和吉夫人逛街去了还没回来,我怎么看着姑爷还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