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眼前的冰面愣了许久,骂了自己一句。
兜兜转转,我最后还是回了辛铭的帐房外。
这里有冰雪融化了的水,用大缸子装着。
我打了一桶水将脑袋埋进去。
冷。
然后是疼。
但冷和疼都不明显,或许是吃了酒,反应不灵敏的缘故。
直到额角的疮口不再渗血,我才将将罢休,将血水倒了,坐在辛铭帐门口等。
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除夕夜,远处燃着亮堂暖和的簇簇篝火,像大地上坠落的一颗颗星子似的。
我突然想起五年前。
那时候的辛铭待我很好,在我伤口疼得睡不着觉的时候,推着轮椅带我到旷野上看星星。
“好漂亮。”我当时是这么说的。
但辛铭却不看天,只在漫天繁星下望着我。
“没你漂亮。”我记得他当时是这么说的。
我想,我大概是在那时候喜欢上他的。
一晃五年过去了。
那细微的、星星点点的喜欢被藏了五年却丝毫没有消减。
仿佛被封存在坛子里的酒,越酿越醇,越积越多。
多到我的心装不下,满溢出来。
正想着,我忽然被人捞着衣领提了起来。
心底一惊,喝酒果然误事,竟毫无防备让人近了身。
我抬手就要往身后肘击,但一缕迦南香飘了过来,伴随着熟悉的嗓音:
“你能不能爱惜自己的身体?!”
然后我被辛铭抱回了他的帐房。
我能感觉到抵着我大。腿。根的东西,但辛铭却没有着急。
喂我喝姜茶、叫巫医来处理额头泡胀的伤口、吩咐下去要热水沐浴……
因为是撞到香炉,里头的香灰杂物沾了很多在疮口上,一点点弄,很疼。
其实我一直是很怕疼的人。
小时候摔破膝盖都会躲到阿姐怀里哭鼻子的那种。
可为了征兵入伍得到军饷补贴家用,我从不在外人面前喊疼,受了伤也神色淡淡,似是一点儿不在意,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伪装。
但今日……或许是酒意上头,我直直望着替我处理伤口的巫医,须臾,蓦地转身将脑袋埋进了辛铭怀里。
“好疼啊。辛铭,我好疼啊。”低声喃喃着。
环抱住辛铭腰肢时,迦南香把我包围起来。
温暖、安心。
叫人不想出去。
但我能察觉的辛铭僵硬的身体,对方胸口猛烈起伏两下,继而挥手让巫医退了出去。
待人出去,他才钳住我的下颚迫使我抬头看他,阴恻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