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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第2页)

虽然明知猫没有什么好怕的,但总是担心突然出现的猫会不意跳到她身上,抓她、咬她。自己也明知道不太可能发生这种事,但就是挥不去这个念头,一想起来就忍不住会全身发毛。因为怕遇到猫,所以她走路时总是靠着人行道近马路的那一侧,以免人行道内侧的住宅或围墙上突然窜出猫来,晚上更是不敢单独一个人外出。如果知道某人家里养猫,她就避免踏入那个人的家里。

不只怕猫,她也怕像猫一样的皮毛制品,在大众交通工具上,旁边的乘客若穿毛皮大衣,她就会觉得浑身不自在,而避得远远的。最后,连书本上的猫图片,或电视上出现猫的镜头,也让她全身起鸡皮疙瘩。

最近几个月来,她对猫的恐惧感似乎有增无减,生活里充满了猫的阴影,任何突然出现的影子或声响,都被她解释成是猫在作怪,晚上也经常作有关猫的恶梦,而早上醒来的第一个念头是:我今天会遇到几只猫?

她丈夫很关心她的这种惧猫症,但也无能为力。因为症状持续恶化,已严重干扰到她的日常生活,所以在丈夫的陪同下,到医院接受心理治疗。

在心理治疗师的讯问下,她说自有记忆以来,就一直怕猫。最早可以回溯到她四岁时,父亲在她面前将一只猫活活溺死在水桶里,这种景象让她感到非常害怕。接下来的记忆是,她伸开两腿坐在一张桌子上,一只猫就在地板上来回踱步;然后是自己站在屋子的大门外哭泣尖叫,好像是看到一只猫。

14岁时,她父母也许是为了给她取暖,将一张毛皮铺在她的床上,当她发现时,即害怕得发出歇斯底里似的尖叫。18岁时,又有一只猫突然跑进她的卧室,她也是吓得浑身发抖,连忙躲开。

结婚后,她变得更加怕猫,主动回避各种可能遇见猫的情境。在差不多十年间,她就借着这种策略生活,但最近因情况日渐恶化,而不得不寻求医疗帮助。

解析:

这也是一个“畏惧性精神官能症”的病例,在症状的发展上,和前面那位惧船症的单身女郎颇为类似。

与精神分析互立山头的行为主义认为,畏惧性精神官能症是来自患者过去的“制约与回避学习”。相应于弗洛伊德的“小汉斯”,两位心理学家华森()及雷勒(R。 Rayner)也在1920年发表了一个“小亚伯特”(little Albert)的个案:

小亚伯特是一个只有十一个月大的男婴,原本健康而快乐。实验者依序让他看老鼠、兔子、狗等毛制玩具,亚伯特对这些东西是既不害怕,也没有关心的反应。惟一让他紧张的刺激是在他身后猛击铁棒所发出的刺耳的尖锐声。在了解这个基本现象后,实验者将一只白老鼠放在亚伯特眼前,同时在他身后猛击铁棒,结果原先对白老鼠没有反应的亚伯特,即开始对它产生畏惧、退缩的反应。在这两种刺激配对出现几次后,即使不再敲击铁棒,亚伯特也会对置于眼前的白老鼠感到畏惧、退缩。有一次还大哭,迅速爬离老鼠,差一点从实验桌上掉下来。

这种传统的制约模式说明了小亚伯特恐惧白老鼠的根源。铁棒刺耳的尖锐声是天生吓人的刺激,白老鼠虽不会令人产生天生的畏惧感(它是一种中性的刺激),但当它和铁棒的刺耳锐声配对重复出现时,它本身即能造成当事者的焦虑和惊惶,并在畏惧中对它产生回避行为。

华森还发现,这种制约更可以大而化之,亚伯特最后对任何柔软、白色的毛制品——包括玩具兔子、羊毛、毛大衣、白头发、圣诞老人面具上的白胡子等,也都产生了畏惧反应。他将此称为“刺激的普遍化”,意指类似的刺激可以激发同样的反应。

本个案中的这位妇女,从怕猫进而到怕猫的照片、跟猫有关的毛皮等,可以说完全符合这种“刺激的普遍化”原则。惟一不同的是,在实验室里,“制约刺激物”(如小亚伯特实验里的白老鼠)与“非制约刺激物”(铁棒敲击声)两者需反复配对出现,才能建立患者对“制约刺激物”的畏惧感,但在现实生活里,这种配对关系通常只出现一次——如本个案中的这位女士当年看到父亲将猫活活溺死的景象,为什么由此而生的对猫的畏惧以后即会如影随行呢?这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这种配对虽非“一再发生”,但却“一再被想起”,所以仍有可能建立联配关系;另一个原因就像我们在《都是壁纸惹的祸》那个案例中所说的,借以减轻焦虑的“回避行为”在现实生活中反复出现,这种回避策略遂强化了她的症状。

难以穿越的广场(1)

天色已晚,而且还下着雨,太太焦急地出去寻找他,最后在英华利德桥边看到他全身湿透地在那里颤抖,他无法穿越那座桥。

K君是一个斯文的中年男子,他不管到哪里都需要太太作伴,甚至连上厕所也不例外,夫妻两人真的做到“成双入对,形影不离”的地步。但与其说这表示他们“恩爱异常”,不如说是“痛苦异常”,要了解这种痛苦,必须从头说起:

据K君说,他在25岁时,有一次单独走过康科德广场,在空旷的广场上,他突然产生一种莫名的惊惶,呼吸持续加快,觉得自己好像就要窒息了,心脏也跟着猛烈跳动,而腿则软瘫无力。眼前的广场似乎无尽延伸着,让他既难以前进,又无法后退。在全身冷汗淋漓下,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跋涉”到广场的另一头。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有那种反应,但从那一天起,他即对康科德广场敬而远之,下定决心以后绝不再自己一个人穿越它。

不久之后,他在单独走过英华利德桥时,竟又产生同样惊惶而难受的感觉。随后,在经过一条狭长而陡峭的街道时,也莫名其妙地心跳加快、全身冒汗、两腿发软。

因为自觉有异,他曾接受某位医师的治疗,但情况不仅未见改善,反而持续恶化。到最后,每当他要经过一个空旷的地方时,就会无法控制地产生严重的焦虑症状,以至于他不敢再单独接近任何广场。

有一次,一个女孩子到他家拜访,基于礼貌与道义,他必须护送那位女孩回家。途中原本一切正常,但在抵达女孩子的家门后,他自己一个人却回不了家。

天色已晚,而且还下着雨,他太太在家里等了五个小时还不见他的踪影,于是焦急地出去寻找他。最后在英华利德桥边,看到他全身湿透地在那里哆嗦打战,因为他无法穿越那座桥。

在这次不愉快的经历后,他太太不准他单独出门,而这似乎正是他所期待的。但即使在太太的陪伴下,每当他来到一个广场边时,仍然会不由自主地呼吸加快、全身颤抖,嘴里喃喃自语:“麻曼拉达、哔哔比塔科……我快要死了!”此时,他太太必须赶快抓紧他,他才能安静下来,而不致发生意外。

到最后,不管他走到哪里,他太太都必须跟在旁边,连上厕所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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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析:

这是一个典型的“惧旷症”(agoraphobia)病例,它也是畏惧性精神官能症之一。

惧旷症本来专指对空旷场所的畏惧,但精神医学界目前已扩大其适用范围,而泛指当事者对足以让他产生无助与惶恐之任何情境的畏惧,除了空旷的场所外,其他如人群拥挤的商店、戏院、大众运输工具、电梯、高塔等,也都可能是让患者觉得“无处逃”而畏惧的情境。过去所谓的“惧高症”(acrophobia)与“惧闭症”(clastrophobia)等,现在也都属于“惧旷症”。

惧旷症的一大特征是,患者的惊惶反应通常是在单独面对该情境时才会产生,如果有人作伴就能获得缓解,甚至变得正常,而且能让他免除这种畏惧的“伴侣”通常是特定的某一两个人。精神分析学家因此认为,惧旷症可能是来自潜意识的需求,患者极度依赖某人,对他有婴儿般的缠附需求,但在意识层面,他无法承认此一幼稚的渴望,所以就借惧旷症的惊惶反应,使对方有“义务”必须时时和他作伴。本案例中的这位K君,他的惧旷症从精神分析的观点来说,就是他在潜意识里对太太有婴儿般的缠附需求。

但这种以“功能”来解释“原因”的说法,无法获得普遍的赞同。行为主义学派则认为惧旷症可能跟当事者过去的经验有关,譬如有一位50岁的心理学教授患有惧高症,他对自己毛病的来龙去脉做了如下的解释:他说他有一次目睹某人从四楼的窗口掉下跌死,此后他即得了惧高症,不敢爬高,也无法在旅馆高层的房间里睡觉。为了克服这种恐惧,他曾以攀爬某纪念碑来训练自己,但总是在爬到一半时,就紧张得无法再往上爬。十八年后,他到尼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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