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道:“赵老爷去一趟,就知道了。”
黎笛转过头来,紧张地看着赵瑥。赵瑥神情镇定多了,他起身道:“无妨,我跟各位走一趟便是。”
为首捕快松一口气,赵瑥愿意配合,自然是最好的。黎笛跟在赵瑥身后:“公子,我也要去。”
赵瑥道:“黎笛,今日与江老爷有一单交易,你留下来,若我没有及时回来,你要独自办好此事。”
“可是……”
“没有可是。”
黎笛真的害怕,赵瑥是他的半个救命恩人,他不能让赵瑥出事。但是,赵瑥决定了的事情,他向来是无法改变的。黎笛忍住眼泪:“好,我留下来,公子快去快回。”
赵瑥微一点头,跟着捕快们走了。几个捕快来得快,去得也快,因此没造成什么动静,身在隔壁的谢九尘已经睡着了,全然不知道此事。
衙门。
这里已经站了许多人,梁夫人、江水湄、秦柳月、陈三庚、陶麟、仵作,还有梁十金的尸体……就差赵瑥了。
赵瑥倒是淡定,他上前两步,道:“真热闹啊。”
他丝毫不在乎梁十金,梁十金是死是活,他的心中都不会有半分波澜。因此看见地上蒙着白布的尸体,他也能视若无睹。
郭星一拍惊堂木,道:“人到齐了,开审!”皂隶们排成两列,发出一阵堂呼声,穿过重重的宅院,衙门外都能清楚听见。
郭星道:“赵瑥,你与梁十金是否素有嫌隙?”
“我若说没有,大人也是不信的。”赵瑥道,“我与梁十金都是商人,商道上有竞争不过常事,我与他有些嫌隙,并不能说明我就是杀害他的凶手。”
郭星道:“据证人江水湄所说,你与梁十金的嫌隙可不是一般大。鉴定作假之事,猪瘟肉之事,这两件事,足以让梁十金对你恨之入骨。”
赵瑥不认识江水湄,对她是谁也不感兴趣。他道:“梁十金已经死了,旁人说什么,自然得拿出证据。不然全靠一张嘴,我也可以说梁十金是谁谁杀的,故意栽赃陷害。”
郭星道:“江水湄,你将梁十金当日跟你说的事情,一一告诉赵瑥,你们二人对峙,让本官分辨真假。”
江水湄上前一步,赵瑥问道:“你是谁?”
“我叫江水湄,是云烟阁的姑娘,曾是梁十金的相好。”江水湄察觉到一旁带有怨恨的目光,那道目光来自梁夫人,她定下心来,忽略了那道目光。
赵瑥神色寡淡:“说吧。”
江水湄先将十八罗汉之事说出,道:“梁十金跟我说,此事他是在来福客栈亲耳听到的,出自陶麟陶先生之口,赵老爷,陶先生,敢问可有此事?”
陶麟与赵瑥对视一眼,他们相识多年,一个眼神便能猜出对方心中所想。陶麟严肃道:“不,我从未说过那样的话。十八罗汉确实不算是古玩,这是我经过仔细鉴定得出的结果,不可能有差错。”
赵瑥接着道:“我确实从梁十金的手上买回了十八罗汉,但那是你情我愿的交易,有什么问题?”
江水湄挺直腰背:“这件事情,我只是听梁老爷说过,至于是真是假,我不得而知。也许是梁老爷听错了,但他确实因为此事,而对赵老爷怀恨在心。”她顿了顿,接着说了第二件事,猪瘟肉之事。
赵瑥神态自若:“江姑娘也说了,梁十金认为十八罗汉之事,全错在我,因此怀恨在心。那么猪瘟一事,他想要找一个泄恨的对象,来减轻心中的负担,于是找上了我,也很正常。而且他已经死了,你不过是听到了一些话,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恨我恨到想要杀了我?”
江水湄道:“有没有证据,不是我说了算。我无意指认赵老爷是凶手,今日站在公堂之上,我只是作为一个证人,将我知道的事情说出来罢了。”
赵瑥道:“我被以嫌犯的身份带上公堂,不只是因为梁十金可能恨我吧。郭大人,敢问还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与梁十金的死有关?”
郭星听完江水湄和赵瑥的对话,也听不出什么头绪。他道:“昨夜,证人看见有人推着推车,从你的府上出来。你府上的人将推车推到了一处荒废的院落,而梁十金的尸体,便是在那里被发现的。”
“哦?是谁看到了?”从郭星的话语中,赵瑥推断出,梁十金应该是昨日死的,昨日,他白天去了赵氏当铺,晚上与谢九尘去了别有天,一整天都有人证,证明他并没有杀害梁十金的时间。可赵瑥偏偏不先说出来,他倒要看看,是谁要将杀人的嫌疑推在他的身上。
郭星道:“秦柳月,陈三庚。你们来说说。”
秦柳月的声音涩如生铁:“昨日,是我父亲的忌日,我想给父亲烧纸钱,但妈妈不允许我们在云烟阁当中烧纸钱。所以到了四更天的时候,我偷偷溜出云烟阁,想到没人的地方为父亲烧纸钱。我走到朱雀街上,便看到了赵府有人推车而出。”
陈三庚道:“昨夜,我打四更天的时候,刚好路过了朱雀街,碰上了秦姑娘,一同看到了赵府有人推车而出,那人鬼鬼祟祟,遮遮掩掩,像是做贼心虚。我和秦姑娘觉得其中必有古怪,于是悄悄跟着那人,见那人将车推到了一处没有人的院子,然后不知道将什么东西扔下,便推车离开了。我和秦姑娘上前一看,才发现,那竟然是梁十金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