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兮瑶抬眼,朝门外那个正立于檐下的身影看了一眼。
缓缓开口声音却是比寻常大了些:“我无事的,退婚便退婚吧,又不是没退过婚。你可千万别将今日之事说出去。”
又过了片刻,迟兮瑶梳洗完毕,屋外的雨势渐小,一直守在门外的人影不见了踪迹。
迟兮瑶轻轻瞥了瞥窗外,冷笑一声。
“他们这是打量着兄长回不来了,我又迟早会嫁出去,这国公府就是他们的了?”
“哥哥如今不在府中,我更不能叫人随便欺负了去。便是兄长真的出了事,我逼着父亲从旁支过继一个幼子又能怎样。”
桃若守在一旁,没敢接话。
自家小姐虽然看上去柔弱纯良,似乎任谁都可以在她头上欺负一把,可也只有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人才知道,这位小郡主实则外柔内刚睚眦必报。
窗外风雨初歇,云销雨霁,彩彻区明。
橘若慌慌张张闯了进门,气喘吁吁地说:“小姐,不好了,二小姐和大公子要砍了您的马。”
“别急,歇会,慢慢说。”似乎早料到会这样,迟兮瑶从容淡定地倒了杯茶水,递给了橘若,见她跑的满头大汗,又拿出帕子,在她额头擦了擦。
橘若如牛饮水,接连饮了三四杯茶,又从桌上的果子盘里拿了块糕点塞进嘴里,边吃边说。
“您不是让我跟驾车的车夫说,将人送上山即刻便回,不必停留嘛。”
“车夫照办了。可偏偏今日山上狂风骤雨的,山路本就难行,这一下雨更是泥泞不堪,若是急着往回赶,怕是会损伤车马。咱们的车驾在半山腰逗留了一会儿,车夫想等雨停了再往回赶。”
迟兮瑶点了点头,又递了块糕点给橘若。
“谁知道夫人竟带着二小姐也提前回来了,二小姐没了马车便同夫人挤在了一处。雨路难行,夫人的马车车轮陷在了淤泥里,半响也动弹不得,偏巧又遇上了咱们的马车,他们便要先乘咱们的马车回府。”
“然后呢?”桃若站在一旁,插了句嘴。
“咱们这四驾马车的马匹可都是郎君亲自挑选,里面还有一匹可是圣上钦赐的,仿佛是通灵性一般。二小姐刚一靠近马车,四匹马同时齐刷刷尥蹶子,污泥甩得二小姐满头满脸,御赐的那匹黑马甚至一脚蹬在了二小姐的身上,将二小姐踹倒在泥地了。”
“当时几名车夫皆不在马车上,都被夫人叫去搬东西了。这几匹马尥蹶子之后,便一路狂奔,跑回府了。”
迟兮瑶眨巴了一下眼睛,也给自己倒了杯茶,点头说道:“嗯,没白吃那么多精草。老马识途,看来此言不虚。”
“二小姐和夫人闹了好大个没脸,一身污水的借了路过的商户马车回了府,一回府二小姐便又哭又闹地寻死觅活,大公子便说要将那几匹欺主的马匹砍了。”
迟兮瑶抬手抚了抚额头又理了理发髻,神色淡然道:“欺主?他们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