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珝坐起了身,将迟兮瑶往自己身边抱了抱,然后低着头一点点地将她的长发松开。
“是我不对,让郡主受惊了。”
其实,应对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便是直接将迟兮瑶勾进他腰带的头发剪了。
又快又省事。
可这样难免会难看了些,况且她是个女子,定然不愿秀发损伤分毫。
崔珝想了想,柔声道:“郡主别急,我一定能处理好的。”
他一贯冷血冷情,在战场上杀伐决断,从未有人敢朝他发脾气,也不曾有人能让他如此平心静气地哄着。
连崔珝自己都觉得,他对着迟兮瑶,着实是有些太好说话了。
崔珝慢慢将迟兮瑶的发髻完全散开,然后一点点将她勾进自己腰带中的秀发拉出。
怕用力过度她会疼,崔珝一边小心翼翼地摆弄着她的头发,一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
“郡主可曾听闻过西域有一种布料,名唤流云纱?”
迟兮瑶揉着鼻尖,歪着头趴在崔珝的大腿上,摇了摇头:“没听过。”
“崔某也不曾亲眼见过。但听闻这种布料,穿在身上非常清凉,且颜色十分好看,在灯光下能呈现出五光十色。郡主惧热,夏日可用来裁衣。”
“等过些时日,崔某便派人去为郡主寻来。”
迟兮瑶点了点头,有些高兴。
天底下或许没有那个女人不爱美,更何况是迟兮瑶这样的妙龄少女,谈起衣裳首饰来,什么事都能忘到一边去。
等她从流云纱的兴致中醒过神,崔珝已经将她的头发解开了。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穿过迟兮瑶乌黑的秀发,一下又一下,缓慢而轻柔的穿梭其间,仿佛在盘弄着一件世间罕有的宝物。
迟兮瑶失去了禁锢,连忙坐起了身,理了理自己刚刚弄乱了的衣物。
马车刚好行至林府,橘若站在马车边探声问道:“小姐,林府到了,您现在下车吗?”
迟兮瑶看了一眼崔珝大腿处被自己枕得有些发皱了衣物,羞愧地冲崔珝笑了笑,“崔将军,今日谢谢你了。”
她边说,边红着脸掀开帘子,走了下去。
林府门前空旷无物,也并无行人,清风将府门上的灯笼吹的微微摆动,迟兮瑶披散着的发丝被风轻轻吹起,荡漾起来。
橘若望着迟兮瑶的样子,欲言又止。
她有些不明白,怎么坐一趟马车,小姐的发髻也松了,脸也红了,眼眶也是红红的。
不过眼下她也顾不得多想,连忙扶住了走下马车的迟兮瑶,又惊又喜道:“小姐,怎么可以收拾东西去长公主府了!”
“刚刚刘妈妈派人来报,长公主提前了一日进京,此刻已经在长公主府了。”
“陛下在宫中设宴为长公主接风洗尘。长公主让人来传话,说让您收拾一下,今晚要一同进宫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