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忆被盯得后背发毛,撇开头去。
“为什么要坚持?”雷电影忽然问道。
“坚持什么?是指我叫你母亲的事?”
“嗯。”
“嗯……理由么,其实也挺幼稚的。在人偶体内沉睡的时候,我梦见了我的母亲,我现在好想她,可是我已经记不清了。”钟忆纠结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
他轻声呢喃,眼神失去了聚焦,有些呆滞地回忆着过去。
可是很快他发现不行,因为一切都已经变得太模糊了。
“所以是想把自己带入人偶,将我作为母亲的寄托吗?”
“那倒不是,只是单纯的想家了,被你揍完,感觉和被母亲揍差不多。诶?等下,我是不是脑子坏了……”钟忆警觉,借着尾巴在半空中坐起,挠挠头。
是不是有个病叫什么来着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不太对,有点太严重了。
“唉。”雷电影怜悯地盯着钟忆的脸,无奈地摇头,“就凡民的情理而言,这个问题我不应该问,但是——你的母亲是否还健在?”
“唔……不在了,很久之前就不在了,久到我几乎要忘记她的脸——还有父亲也是……”钟忆看着一心净土内不算很明亮的天空,喃喃道,“我好像在心痛,但是又好像没感觉。”
是太久了吗?
“这种情况在神子给我看的小说里,好像是缺爱的表现。”雷电影又闭上了眼。
钟忆扭头看她,又转回来:“我不懂,但是你说是的话就是吧。”
二人安静地呆在两边,同时陷入了沉默。
钟忆的脑海中开始出现诸多面容,他开始问自己是不是这样的。
过了一会,他倔强的摇了摇头,改口道:“影,你呢?你怎么样?”
雷电影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没回答。
此时的钟忆就仿佛是被迫离开家之后不断告诉自己要独自生活、坚强起来的少年,只有在没人看见的地方——不,或许甚至在没人看见的地方也会坚持着说服自己吧。
仍然是个小孩子啊,故作成熟罢了。
居然有些莫名的可爱是怎么回事……
雷电影的眉头轻轻挑起,很快又放下。
“影?”
“……”
“母亲?”
雷电影叹了口气:“回答完之后就出去,不要打扰我。”
“奥,所以你怎么样了,最近外面的雷暴在激化,大家都觉得你不太好。”钟忆不知为何高兴了一些,他坐到地上,尾巴轻轻地在地面上扫动,感受着鳞片和地面摩擦的感觉。
虽然对他来说,尾巴是一个新东西,但是这样真的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