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没有飞走,而是等待了好久。
时间一天天过去,但是少年并没有展喉而歌,这不禁让雷鸟有些沮丧,难道少年要违约了吗?
很快,祭典的时间到了,它该去接受那些血食了。
雷鸟一面想着少年稚嫩的脸,一面期待着能吃到饱含营养的食物——哪怕这么多年来,那些食物对它而言还不及一些魔物的价值高。
忽然,它听见了喧闹和崇拜的歌喉,也闻到了血食的味道。
[咦?是少年……少年的味道?]
雷鸟像从前那样,收起雷暴,落在祭坛之上,一边聆听萨满的吹捧与崇拜,一边低下头……
[……]
它即将张开的嘴一顿,整只鸟都忽然愣住了。
今年的血食并不血肉模糊。
好干净的人儿。
好安静的人儿。
好……好无生气的人儿……
雷鸟一声不鸣,站在祭台上沉默。
萨满等待神谕久久无果,不禁抬起头望向雷鸟,却看见了雷鸟猩红的双眼——
[少年!少年——]
预告守护神降临的时计,此刻变作了招来雷霆的丧钟。
雷鸟的愤怒化作无边雷暴,本该因祭典平息的雷鸣连番降下,将山林染成了火与泪的血海。它的高鸣终于化作真正的神谕,落在了这片土地上——
承诺未能兑现,雷之魔鸟陷入了无法抑制的疯狂和悔恨,它洒下血泪,离开了这片令它悲伤的灰烬火林。
许久。
许久,许久。
[雷鸟啊,雷鸟,你莫要再悲伤了——]
雾海似乎回应了少年的悲伤与雷鸟的愤怒,将鹤观的血祭不断循环,少年阿瑠自山林间醒来,轻声歌唱……
……
[雷鸟啊,你莫要悲伤了——]
“嗯?是发呆出幻觉了?”钟忆惊醒,自躺椅上坐起,不禁望向南方。
他本是坐在海边,一边吹着海风,一边眯着眼睛享受下午的阳光,用以散心的,但此刻的天空显然已被染成了黑色,却是雷云密布——
“嘁——”
似悲怆哭泣的高昂长鸣自那个方向传来。
钟忆看看周围的人,他们似乎都听不见。
“好吧好吧,小小鸟,你不要叫了,我听见了。”钟忆叹了口气,轻声回应道。
那声音在祈求他,祈求他帮助少年解脱。
忽然,细雨从天空落下,在雷鸣的掩盖下,何人送来了一片雷羽——
钟忆将雷羽拿在手中,伸了个懒腰,便去了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