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为了极道戾虎那困了自己-个多甲子的,‘仪式’?
亦或者,只是听闻他叫开关内,又出现在自己身前,心中激愤?
没有辩驳什么,黎白虎转过身去:
“先帝至关内,见满目疮瘦,百姓民不聊生,心中悲怆,亦有万分懊悔。”
终于拦山关前,自缢而死,以赎其罪。
望着走进风雪中的背影,王西惨笑着咀嚼,重复着:
“体面,体面……”
他挣扎着起身,将乾享帝的尸身接下,小心翼翼的为他整理着遗容。
暮气满身的老太监,惨笑着挖开冰冷的雪地,将尸身小心放入,掩埋,后重重叩首以送。
“陛下缓行,老奴这就来,这就来啦。”
太祖,布衣之身成为天下共主,古往今来,一等豪雄,落幕该有体面,远离拦山关的一座荒山上,黎白虎默立于风中。
从泥腿子到锦衣卫都指挥使,再到如今大半生的荣辱在他心中沉浮。
最终归于平静。
“黎头!”
风中,有人极速接近,皆是褪去了飞鱼服的锦衣卫。
朝堂上风云突变,薛地龙把持朝政肃清朝堂,曾经的锦衣卫,倒有小半拖家带口的来寻他。
“黎头,您……”
领下已留有三尺胡须的云玄机行至荒山,神色复杂又带着难言的悸动。
“您做下这等事,拦山关,怕是无法再呆了。”
杀皇帝,是大忌!
无论是对于朝廷,还是诸多反王,皆是如此。
自古而今,任何王朝、势力都不好接纳一个噬杀主君的下属,
曾经,杨狱不过是边关一小卒,何以能引得朝堂轩然大波,不止是因为州主被杀,更因为他做出了,以下犯上之举。
破坏法度,威胁上官,从来是禁忌地?
“天下之大,又怎会缺了老夫容身之处!”
望着眼前飘散的浊气,黎白虎神情平淡。
此事所做,对错他着实无心去想,却不会去后悔。
他转过身来:
“祁罡处,可有消息?”
他出身锦衣卫,对于情报从来是极为看重,这些年,曾经的锦衣卫早已铺出塞外。
各类情报,他所知比之朝廷更多的多。
从中,他发现了祁罡的踪迹,
“祁罡?”
云玄机神色一肃,汇报道:
“自龙渊事变之后,祁罡就离了龙渊,这些年,他辗转多地,曾在岭南水灾时出现岭南,其后漂泊不定。塞外大风雪的第一年,他奔赴塞外,销声匿迹多年,才知他在炎川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