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仓促摔落在地上,这样的仲夏,居然觉得地上有一股寒意渗了出来,深入肌肤。
这个时侯我才看清楚那个挟持自己地人,是西凉军地将领,只是我不知道名字。
他自觉小觑了我的危险,满眼懊恼怨恨,佩刀落在地上,右手诡异地蜷缩着。在他身边十步之外还有不少明火执仗地西凉士卒,火把哔哔啵啵地燃烧着,映得所有人的脸色都有些暧昧不明。在将领遇袭之后,居然没有一个人上来相助,这样的反应实在很奇怪。
我觉得自己目前就是一块腐烂的肉,丝毫没有活动的能力,花费了许多力气,才能稍微转脸搜寻紫靥的身影。这里是山神庙附近的小林子,紫靥就静静地仆倒在山神庙的门前,我没有看见她身上的血,却看见了她逐渐流逝的微弱气息……如果她还能动的话,是绝对不让我落入敌人手里的。
我暗暗盘算着袖中还剩下的三颗珐琅珠,心中已稍微有些绝望。
如果我手里有剑,撑住一口气在五招之内杀掉眼前这近三十名士卒,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偏偏天要亡我,剑被藏在山神庙的偏殿里,大约是出来得太过仓促,紫靥并没有把剑带出来。现在我手里只有三颗珠子,引以为傲的内力彻底使不出来,击杀三人已是极限。
这里可有足足三十人啊。我将下巴抵在凉沁沁的泥地上,微略苦涩地想。
网友上传章节 第一七九章 换命的交情
网友上传章节第一七九章换命的交情我可以清楚地听见那个被我挑断手筋的西凉将领走近的声音。他是个很壮硕的成年男人,弓马娴熟,常年操练,比普通男人都要显得健壮英武,军靴是牛皮制成的,步子落在厚实的泥地上,依然有一种沉稳的声响。我还能听见鲜血滴落的声音,从他手腕上蜿蜒爬过,又落在地上,滴答,滴答……
从他的位置走近我只需要两步,这两步的距离里,我听见他再一次抽刀。
常年在战场厮杀的武将,身上自然不可能只有一种利器。他第一把刀在我挑断他手筋的时候落地,这一次拔出的是插在军靴里的短刀。我原本苦恼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朗:我的剑是在侧殿里拿不到没错,这里的西凉士卒可有很多很多刀呢。原本紧绷的身体倏地放松下来,我要积攒每一丝力气,用来夺取这一把离我最近的短刀。
然而,我的运气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好,他竟然没有亲自持刀杀我,而是将刀悬在我背心,猛地用力贯入我的脊背!我简直都要笑出声来了。我不愿花费太多力气确保自己毫发无损,只是稍微侧身,将短刀入体的角度躲开了要害。
冰凉的刀身插入身体时,并没有迅速感觉到疼痛,而是极致的寒冷,深入脏腑的寒冷。
这一种寒冷让我感觉到了久违的清醒,利索地拔出短刀,一刀割破了那将领的咽喉。1——6——K——小——说——网这是第一招。我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停歇哪怕一口气,足尖在地上轻轻一点。人已飘入空中,反手一刀抹开了最前面八个西凉士卒的喉咙。那边顿时就起了骚动,我看见了对抗地单刀。
只要我这一口气没有卸下来,这些杂兵是根本无法与我对抗的。我感觉到胸臆间不断有沉石在拖拽自己的身形,咬牙再次放倒了最前面的七个人。已经到第四招上了。我感觉已经到了极限——比我自己估计的情况还要糟糕么?
我再一次舍弃了防御地想法,那会消耗太多的力气,我必须在五招内放倒这里所有的人,否则,我和紫靥都要死。我不惧死,死了也无所谓,这个世界诚然很美好,活着很好。不活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我不想让紫靥死在这里。绯妆已经为了我死了,我不想紫靥也为了我死去。两把刀砍中了我的身体,鲜血像箭一样射了出来,我杀了眼前的九个人,仓促退了一步,捂住了不住飙血的伤口。
急速流逝的鲜血也带走了我的力气,我看着那孤零零地六个西凉士卒,心中惨淡一片。
为什么今天我的手要染上他们的血?那些在寒云关浴血戍边的忠魂,在天上看着我也会无比怨恨吧?这种内疚无比的想法让我简直站不住了……Www;16K.cn。手中的短刀沉重无比,哐当一声就掉在了地上。顾不上身体不断飚出的血,我感觉到空空如也的双手,难过地将双手握紧。
那六个人不愧是从沙场中百战脱身的老兵。异常冷静地拔出了佩刀,朝我当头劈下。
因为失血,我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原本万念俱灰,自觉必死,却在那一瞬间嗅见了冷淡地馨香。几把砍上来的单刀碎成了铁片,六个西凉士卒前后倒地猝死,伤口处却没有一丝鲜血流淌。
我努力睁开眼。看见那一道熟悉的身影,多了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为什么每次我觉得自己快死掉地时候,他都会神一样的出现?
这一次睁开眼时没有再受到先前那样的惊吓,我发现自己安静地躺在一间空旷的大殿里,鼻息间尽是熟悉的冷香。雕梁画栋的殿宇不可谓不华丽,只是真的太空旷了。看上去空落落的。反而显得有些冷僻凄凉。远远地放着一张檀木符文矮桌,紫靥就伏在上面打瞌睡。呼吸轻轻地。
我试着动了动,肩骨似乎被劈裂了,扭曲地疼痛着。努力想要坐起来,闹了一身虚汗没成功不说,还惊动了浅眠中的紫靥,她警醒地握住就放在手边的短刀,人已经退到了我的床边。我忍不住苦笑道:“怎么听声音都是后边出来的,姐姐你在看哪里呢?”
紫靥低头没有说话,若无其事收起短刀,替我端来身边一直温着的碧草茶。
我在她地帮助下啜了一口,示意不再喝了。问道:“这是哪里?”
紫靥似乎不太愿意回答这个问题,态度相当磨蹭。转身放下茶盏,又毫无意义地一柄似乎碍了她眼地白玉如意挪到了左边,看看还是觉得不顺眼,又重新把它挪了回去。走来走去晃荡了好久,我也没有岔开话题的意思,她才不怎么开心地答道:“魔教总坛。”
我一时怔在了当场,傻兮兮地问道:“漠北?!”
紫靥摇了摇头,道:“芙蓉镇。”
芙蓉镇是上林府东域地小城,是前往东海沿岸最大城市丰州的必经之路,根据我看过的记载,这个镇子建于一百三十多年前,前朝曾有县制,咸安年间才又撤为小镇。名义上是个镇子,实际上占地是相当广阔的,生聚数万百姓,往来商队也不少。
“青公子承袭渔火教教主之位后,便将总坛从漠北移到了芙蓉镇。渔火教原本始于东域,丰州历来就是渔火教的势力范围,这时候搬回来也算根基厚实。”紫靥看出了我的疑惑,很简单地解释了两句。
我很自然就想起那一晚的事了,再一次救了我的人仍旧是青羡林。不管是当日在寒云关曲静的卧房,还是这一次在广漠府的山神庙,他永远都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出现。也许是巧合?也许……嗯?时间掐得这么准,真的不容易。
“少主……”紫靥在我床边屈膝跪了下来,欲言又止。
我伤口疼得厉害,还是忍不住拉住她的手,细细安抚:“不要这样。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够警惕,如果我再精明一点,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你虽然比我年长,剑术修为到底是我比较高,原本就应该我护着你的。……不要这样。”
紫靥原本不像绯妆那么爱哭,这时候却眼眶微微泛红,泣不成声。
大约实在失血太多,伤得太过厉害,我才说了这两句话就觉得浑身乏力,只能拉着她的手,闭着眼稍稍积攒力气。绯妆已经为了我死去了,除非我死,否则,我身边惟一的这个人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这是用性命来保护我的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