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南忧心中咯噔一声道:“孙医令。。。我夫人究竟怎么样?”
孙齐浑身一颤,支支吾吾地说出不话。
宁南忧焦心如焚,扯住孙齐的衣襟冷然且急切道:“磨蹭什么?快说!”
孙齐对上宁南忧那双如寒冰地窖般森森的双眸,结巴道:“夫人。。。夫人身子本来应该无碍。。。只是。。只是。。。”
宁南忧冲着他吼道:“只是什么?”
孙齐见他如此阴戾,吓得额上冷汗直冒,脱口而出道:“只是夫人。。。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因其有孕,在孕中又受到过剧烈颠簸。。。下官诊脉时,发现夫人曾见血过一次,身子格外孱弱,虽然已用保胎药稳住了气血。可。。。夫人此时。。。心神俱伤,似乎遭遇了什么,导致气血不宁。再加上她背部的伤处似乎再次崩裂的缘由。此刻夫人的病势便有些棘手难治了。。。”
宁南忧整个人怔在哪里,紧紧抓着孙齐衣襟不放的手也松了开来。
他像是被雷劈一样,盯着宋宗愣愣地说道:“你说。。。。阿萝她。。。怀孕了?”
他觉得不可置信。
孙齐却万分肯定道:“下官确信。。。夫人确实怀孕了。。。”
宁南忧转过头朝昏厥的江呈佳望去,隔着一层纱,他从她那张模糊的脸上逐渐移至她的小腹上。
“那么如今。。。她。。。”宁南忧吐了半句话,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孙齐即刻道:“君侯且需即刻替夫人开两副药来,一副是凝血固气的保胎药,一副则是调养夫人体内寒气的药。单子下官这就去写下。。。”
宁南忧垂着头,紧紧握住江呈佳的手,应声道:“好。。。本侯这就去。”
叶榛带着孙齐到了别院中开了单子。拿到那两张药方时,叶榛便匆匆忙忙出了这个小别院,便瞧见宁南忧就在外头候着,见他手中攥着两张绢帛时,便二话不说夺了过来,遂冲到外头的甬道里,朝宅子外奔去。
叶榛在后头追着喊道:“君侯!您身上也有伤。。。您莫要逞能!”
宁南忧却像是听不见般,出了宋宗的私宅,牵过停置在府外的疾风马,脚下一蹬便飞坐了上去,呵斥一声驾马朝街区狂奔了过去。
叶榛心急起来,连忙牵过马儿追了上去。
宁南忧马不停蹄地奔至广信城的集市。
因济世堂那片废弃民宅失火的缘由,集市里闹哄哄的一片,宁南忧顺着街道的医馆找了一圈,没有一家愿意开门替他们抓药。
人人都道那废宅起火的原因不简单,距离城门的方圆十里之内的巷子、宅子、以及街道全都被县防军牢牢封锁了起来,城门口发生的那一场不小的暴乱也传入了民众的耳中,致使许多人缩在家中不敢出门,生怕给自己惹了祸事。
宁南忧找不到药铺抓药,便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满身热汗。
直到从集市的药铺一路寻到济世堂东大街角落里的最后一家医馆,宁南忧深呼一口气,抱着一丝丝希望敲了敲门。
这间药铺,在他的强烈期盼中,吱呀一声开了门。
开门的是一个身着灰色直裾袍的青年男子。月色下,宁南忧看清了那人的容貌,因觉得有一丝眼熟,便怔愣了一下。
里头的青年男子未曾把门彻底敞开,仿佛很是警惕,盯着宁南忧有些迟疑地问道:“阁下有何事,夜半前来敲门?”
宁南忧顾不得心头那股奇怪的感觉,双手抱拳,朝着那人微微行了一礼道:“医者。。。在下乃是外城行商之人。。。家中夫人急病。。。需要抓药,这城中到处都是官兵,集市后头又失了火。因此城中医馆以及医者皆闭门不出。。。在下实在寻不到地方抓药,便抱着一丝希望前来阁下处敲门,希望可以为夫人抓药。。。医者可否通融?”
青年男子犹豫了一下道:“你等一下。”
此人遂即砰一声关了门。
宁南忧在外头等得心焦,就当他以为这间医馆不再会开门时。紧闭的木门再一次被打开。
这穿着麻布灰袍的青年男子,敞开了木门,将他们两人引了进来。
宁南忧只觉心口涌起一阵感激,又朝此人拜谢道:“多谢医者救命!”
青年男子摆了摆手道:“不必谢我。既然是要抓药。。。还请将单子拿来?”
宁南忧便急忙从怀中掏出了孙齐写的单子交到了青年的手中。
这男子略扫了两眼单子,便去里头的药柜与麻布遮起来的铺子上按方抓药去了。
宁南忧就在前堂等了片刻,瞧着外头的夜色越来越深,他心里也越来越不安。
不知现在江呈佳到底如何了?
少顷,青年男子提着两袋扎好的药袋走了出来,递给了宁南忧,并嘱咐道:“我瞧阁下给得单子上。。。是保胎药与驱寒药。。。切记,这两幅药不能同时服用。还有一事。。。你这药中有一味野灵芝,我此处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