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影院前的海报板上贴着《闻香识女人》和《摩登女郎》的广告。这么俗的名字,林雨荷和刘俊楠看了连摇头带撇嘴,两人一商量,去校外看看。
离校最近一家循环影院正播放《罗马假日》,下一个影片是《人鬼情未了》。奥黛丽·赫本气质高贵,举止优雅,名不虚传的迷人漂亮。
从影院出来,刘俊楠戏谑问:“怎么样?电影好看不?”
林雨荷很认真地回答:“《罗马假日》过于浪漫,浪漫得……嗯——感觉现实社会中根本不存在。《人鬼情未了》恰恰相反,虽从未见过鬼魂,却感觉很真实而且感人。你呢,什么感觉?”
“都是过度的浪漫主义,看看热闹罢啦。哎,林雨荷,你相信人死后有灵魂吗?”
“呃……从辩证唯物主义角度看,灵魂似乎不存在。不过——从某种角度来说,不存在的东西并不代表真的不存在,就像咱们学的电子核和电子,没人看得见它们,但它们却以某种形式存在……人在一起呆久了,就会有心灵感应,就像有时候,我不说,你却知道我在想什么,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这用科学解释不清,所以,或许灵魂是可以和肉体分开的。”
“就像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刘俊楠笑道。
“嗯,是的。我解释的是不是虚幻、荒唐的伪科学?”
“这是咱俩研究出的,最前沿的,新新哲学。”
“好吧,你还挺能想名字,新新哲学。”林雨荷笑道。
夏日的天就像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几阵凉风掠过,从空中飘落下几滴零零星星的豆大雨点。
“呀,怕是要下雨了,雨点掉到我的鼻子上了。”林雨荷摸了一下鼻梁,湿湿的一点,她抬头看看天,天上乌青色的云在翻卷。
“雨点也掉到我脸上了,咱俩快跑吧,你行不行?”
“行。”
雨点“啪嗒,啪嗒”不紧不慢地将地面砸出一个个湿湿的圆点,渐渐地越掷越急,催得人心里愈发慌乱,跑得慢就只能等着挨浇了。
“只要不变成雨中狂奔就好!”刘俊楠扯着嗓子喊。
“你不要逗我啊,否则我更跑不快了。”
两人一边乐,一边全速往学校跑,刚进校门,“哗哗”的雨声伴着密集的雨点响起来。
“不行……我跑不动了……实在……跑不动了……”林雨荷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坚持一下……咱俩去通幽亭避一避雨。”
两人狼狈不堪地跑进通幽亭,林雨荷弯着腰,捂着胸口,干哕着只顾喘气,头发上的水珠和汗珠滴答滴答地往下落。刘俊楠抖落身上残留的水珠,随口说:“没有你,我就跑回寝室了。”
想到刘俊楠两条腿捯饬得出了残影,比兔子还飞快的样子,林雨荷气乐了,刚要开口说话,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两人前面响起:“哎,我说二位,这么晚,干什么去啦?”
林雨荷和刘俊楠这才发现不远处的长廊里坐着李浩哲,整个身子被红漆柱子挡着,怪不得刚才跑进来时没看见他。
“喂,你吓了我一跳,你得赔偿我精神损失。”刘俊楠毫不客气地叫道。
“呃……这个嘛——”
“李浩哲?你怎么在这里?”林雨荷借着昏黄暗淡的路灯看了看表,九点三十六,李浩哲孤身一人在这里做什么?
“他们在寝室里喝酒打牌,我不想参加。”李浩哲面带温和的微笑走过来,摘掉插在耳朵里的半导体耳机,将耳机线塞进裤兜里,“寝室里又闷又热,我在这里乘乘凉,离关门时间还早,所以一直坐在这里,没想到碰到你们。”
“我们看电影去了,也不知道这雨会不会停。”林雨荷抖抖头发上的水珠,将松垮的头发重新拢好。
李浩哲轻轻一笑:“你们都不怕,我就更不怕了。”
“喂,我们马上就走,你自己在这里好啦!”刘俊楠换作副严肃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