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张妈一个妇道人家,虽然也恨着小鬼子,但这一带尚算太平,倒也没多想。现下听主家这么说,知道事态严重。
&esp;&esp;“孙少爷,你在政府当官,可是总统不管我们了?”
&esp;&esp;“别胡说。”
&esp;&esp;看张妈那张惊恐万状的脸。和颜悦色的安慰两句“这眼下到处都闹鬼子呢,且再过一阵,等大部队到。”
&esp;&esp;“阿弥陀佛,有孙少爷这话我就安心了。”
&esp;&esp;“记着别到处走动。”
&esp;&esp;“是,是,少爷那我先回啦。”
&esp;&esp;“回吧。”
&esp;&esp;孙瓴看张妈出了门,锁好了大门,上二楼看镜清去。这房里摸了一圈,竟不见镜清人。才走去镜清房里。
&esp;&esp;“你怎的睡会这儿来了?”
&esp;&esp;“天天睡你房里,我都睡腻了。”
&esp;&esp;“我倒头一次听‘睡腻了’的说法。”孙瓴坐在镜清床头,摸了摸镜清额头,重复着动作也摸了摸自个儿的。“还真有些烫。吃过药了吗?”
&esp;&esp;“这外头乌烟瘴气的,去哪儿弄草药啊。又不在内城,看病麻烦着呢。”
&esp;&esp;“有病就要看,哪还有嫌麻烦的理儿?快起床,我带你到塔亭医院去。”
&esp;&esp;“这大半夜的,不去了,今天在被窝里闷了一天,发了发汗,已是好了许多了。孙大哥。你就别忙活了。快回去歇着吧。”
&esp;&esp;孙瓴见他心意已决,也不再多说,出了客房,去浴室绞了条湿毛巾,盖在镜清额头上。“那好,今晚就这么着吧,明天要是还没退烧,可得听我的去医院看看。”
&esp;&esp;“是,真是啰嗦。”
&esp;&esp;孙瓴一拧他的耳朵。“多大个人了。嘴还这么找打。”
&esp;&esp;“还不都是跟你这个孙无赖学的。”
&esp;&esp;孙瓴把皮鞋踹到一边,蹬腿爬上镜清的床,这镜清的床哪比孙瓴的那般宽敞,两个男人躺着,觉着挤得慌。
&esp;&esp;“孙无赖,你这是干什么,难不成要看床塌了才高兴?快回自己房里去。”
&esp;&esp;“我那屋我睡腻了,今晚睡你这儿。”
&esp;&esp;“你这人怎么这么赖皮。”
&esp;&esp;“反正我本来就是孙无赖。”
&esp;&esp;“……”镜清有意想要反驳,一时半刻却想不出什么说词。
&esp;&esp;“快睡吧,不然病怎么会好。”
&esp;&esp;“那你闪开些啊。抱着怎么睡。”
&esp;&esp;“喂,是谁以前一到冬天就往我身上贴,拿我当人肉暖炉的?现在嫌我凑得近了?”
&esp;&esp;“……那……那不一样,我现在不是病着吗。要是把病过给你就不好了。”
&esp;&esp;这老人家的说法是,把病过给旁人,让旁人替自己遭了罪,自个儿的病就会好。
&esp;&esp;孙瓴这才想到镜清不愿睡自己屋里竟是怕把病传染给自己,心下窃喜。面上去不表。依旧搂着人不放,就这么睡了。
&esp;&esp;黑夜总会过去,雨天总会放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