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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第2页)

以1994年12月31日晚上的事为例,那天《纽约时报》委任我为外事专栏的作家,我的专栏发稿是从东京开始的。当我进行了一次长时间的越洋飞行到达大仑饭店后,就叫了一次房间服务,提出一个简单的要求:“请尽快给我送4个橘子来。”我喜欢橘子,需要摆在那里慢慢吃。打电话时,我认为这是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要求了,接电话的人也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大约20分钟后,有人敲门,一位穿着笔挺服装的房间服务员站在门口,他前面的手推车上盖着一块上过浆的白色餐布,下面是4个盛着刚榨出来的鲜橘汁的玻璃杯,每个玻璃杯下面是装满冰的银碗。

“不是,不是。”我对服务员说,“我要橘子,橘子——不是橘汁。”然后我装着咬一口橘子的模样给他看。

“是的,是的。”服务员边说边点头,“橘子,橘子。”

我返回房间继续工作。20分钟后,再次传来敲门声,还是那位服务员,还是那辆用亚麻布盖着的用于房间服务的手推车,所不同的是车上有4个碟子,每个碟子里盛着剥了皮的橘子,橘子瓣摆成小方块,宛如一盘寿司,这活儿只有日本人才能做得出来。

“不是,不是。”我再次摇着头说,“我要的是整个整个的橘子,”我用手比划成圆圈形,“我要橘子放在我的房间慢慢吃,我不能一次将4个掰成瓣的橘子一下吃掉,掰了的橘子也不能放在冰箱里,我要的是整个的橘子。”

我再次用夸张的手法模仿吃橘子的样子。

“是的,是的,”服务员一边说一边点头,“橘子,橘子,你要完整的橘子。”

20分钟过去了,敲门声再次响起,同一位服务员,同一个手推车,他带来了4个完整的橘子,分别摆在4个小碟子上,一把叉子,一把餐刀,叠好的餐布整齐地放在一边。

“对啦!”我签了字。“那才是我所需要的。”

当他离开房间后,我看了看账单,4个橘子是22美元。我如何才能向我的老板报账呢?

但我的橘子经历并非到此结束。两个星期后我到了河内,独自在市中心旅馆用了晚餐。当时正是越南橘子丰收的时节。小贩们在街头巷尾成堆地叫卖刚摘下来的新鲜的、招人喜欢的橘子。每顿早餐我都要吃几个。当服务员过来问我要什么甜点时,我只说要一个橘子。

他出去了,数分钟后返回。

“对不起,”他说,“我们没有橘子。”

“那怎么可能呢?”我有些发怒地问道,“每天早餐时你们都会摆一大桌子,现在你却说厨房后面某个地方没有一个橘子?”

“对不起,”他摇着头说,“你说的或许是西瓜吧。”

“行呀,”我说,“就给我上西瓜吧。”

5分钟后服务员带着一个掰成三瓣的橘子回来了。

“我发现橘子了,没有西瓜。”

现在我明白了,作为一位预言家,我应该把当时看到的一切都记录下来,因为我从盘子和房间外边的事里发现的问题太多了,虽然那并不是我作为《纽约时报》记者按编辑部要求在全球飞来飞去时的发现。

从“在欧洲”专栏到“国际”专栏

作为一名《纽约时报》国际事务专栏作家,如果有人想找份最好的工作,我觉得这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工作,不知是否正确?如果对,那么我已经得到这份工作了。其理由是,拥有这样崇高工作的人,可以带着自己的观点去环游世界。我可以在任何时候到任何地方去,就我的所见所闻发表看法。但问题是,当我着手动笔写作本书时,我面临的问题是:什么观点?透视什么?展望什么?组织系统——超级故事——通过我对世界的观察,如何帮助读者弄懂这些现象,优先考虑它们,评论它们、了解它们?

第一章新体系(2)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的前任干此事比较容易些,他们处处可以遇到一个现成的超级故事和国际体系。我是《纽约时报》历史上第五任国际事务专栏作家,“国际”实际上是该报最早的专栏,1937年由安妮·奥黑尔·麦考密克女士创办,最初称之为“在欧洲”;因为在那些日子里,对多数美国人来说,“在欧洲”就是国际事务,《纽约时报》的第一个海外专栏定格在欧洲是完全可以理解的。《纽约时报》1954年为麦考密克女士发布的讣告说,她开始发表国际专稿时“是以代顿的工程师麦考密克先生妻子的身份,当时她为了伴随丈夫经常买票去欧洲。”(从那时开始,《纽约时报》上的讣告被认为更政治化了。)她报道的国际体系是欧洲凡尔赛列强平衡的崩溃和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开始。

正如美国从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堀起、成为跨越世界的超级大国、在全球范围内担当起与苏联进行斗争的重任一样,《纽约时报》的“在欧洲”专栏也从1954年起改成“国际”专栏。几乎一夜之间,整个世界成了美国任意驰骋的战场,所有的世界事务,哪怕是天涯海角,都成了与苏联争夺的对象。在西方资本主义与东方共产主义之间,在华盛顿与莫斯科和北京之间对于影响霸权之间的竞争,成了三位国际专栏作家组织他们超级故事的主要观点。

从“冷战后世界”到“全球化”

到1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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