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六弟上进肯干,却顾虑重重,婉拒来北营帮忙。”赵泽雍叹道。
&esp;&esp;“算了,人各有志。”郭达宽慰。
&esp;&esp;容佑棠却忧心忡忡:“可殿下,倘若粮食月底仍未到位,那咱们吃什么?拆盖搬运都是体力活,饿一顿都不行啊。”
&esp;&esp;“放心。”赵泽雍胸有成竹道:“限期一月,史学林必定将军粮运到。”
&esp;&esp;郭达面无表情,冷笑:“许是江南繁华,水乡风景如画,绊住了他的脚,待进京后,我定要当面质问!”
&esp;&esp;江南胜景,烟柳二十四桥,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esp;&esp;容佑棠眼睛一亮,不禁心驰神往:说起江南,外祖家不知现如何了?娘说外祖父是书院山长,清正端方,名满一城,当年对家境贫寒的生父多有提携、看好其前程,榜前捉婿,两家定下亲约。
&esp;&esp;谁知周仁霖高中探花后,却翻脸反悔,转而迎娶平南侯的嫡次女为妻!容家震惊大怒,发誓老死不相往来,心疼宽慰女儿。但容怀瑾却难以释怀:周郎曾许下今生今世绝不负辜负的誓言,怎会突然变心?她难以理解、无法接受,且心存幻想,一介闺阁弱女子,为了爱情,竟奋不顾身携忠心侍女私逃入京……最后稀里糊涂变成容姨娘。
&esp;&esp;容佑棠记得很清楚,幼时杨若芳冷嘲热讽时,总是讥笑母亲:聘为妻,奔为妾,你自愿做妾的。周郎看在恩师的面子上,才勉为其难收了你。当初容家人千里迢迢进京苦劝,你却死皮赖脸不走,闹个恩断义绝,如今哭什么?委屈什么?谁逼你了?看得叫人恶心!
&esp;&esp;一声叹息。
&esp;&esp;两世为人,容佑棠却都没有机会孝顺母亲。
&esp;&esp;——
&esp;&esp;当晚回城,天暖了,骑马不用对抗刺骨北风,还能趁机闲聊几句。
&esp;&esp;“月底考核加把劲,争取拿个头名!”郭达鼓励道,他今晚回家,因为长辈下了严令。
&esp;&esp;容佑棠笑道:“多谢郭公子,我会全力以赴的。但学里人才济济,很多同窗在地方都是首屈一指的才子,我只求能升一级。”
&esp;&esp;“尽力即可,不必在意名次。”赵泽雍嘱咐,他骑术高超,总情不自禁策马靠近,与对方并辔而行。幸好郭达也紧挨前进,勉强算是簇拥主帅的队形。
&esp;&esp;前晚,赵泽雍去定北侯府一趟,与外祖母密谈许久后,这两日便没见郭蕙心到庆王府游玩了。
&esp;&esp;片刻后,他们进城、骑行至东大街,倘若无要事相商,容佑棠一般就此告别回家。
&esp;&esp;“殿下、郭公子,诸位慢行。”
&esp;&esp;容佑棠下马,站在布庄前,早有眼尖伙计跑出来接过马缰,眉开眼笑对庆王等人行礼请安。
&esp;&esp;赵泽雍习惯性打量几眼灯火明亮、客来客往的容氏布庄,而后才催促:“快进去吧。”
&esp;&esp;“嗯。”容佑棠微躬身,庆王笑着颔首,率众离去。
&esp;&esp;容佑棠转身踏进布庄,转悠数圈,与伙计们说笑几句,四处看看,而后便从铺子后门回家。
&esp;&esp;两宅之间隔着一小段甬道,入夜后点亮数盏灯笼,容佑棠脚步轻快,刚准备喊家人开侧门时,头顶的一盏灯笼却突然熄灭,他下意识抬头,眼眸惊闪一痕雪亮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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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一瞬间,凉气自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毛骨悚然!
&esp;&esp;容佑棠瞳孔扩大,数月骑马奔走增强了体魄与反应速度,他与墙壁相隔半人距离,想也没想,右脚猛然发力一蹬、同时整个人顺着刀光去势朝前扑,狠摔,趴在青石甬道上,途中明显感觉后颈一凉,有冰冷刀锋掠过!
&esp;&esp;“爹——来人!抓贼!”容佑棠躲避时就已大吼,示警呼救。第一声是本能,儿子在家门口呼唤爹,紧接着理智回笼,招呼伙计们来助。
&esp;&esp;容宅内,容开济正在书房等孩子回家一起用晚饭,距离最远,却最先惊觉,他心里“咯噔”猛然颤抖,惊悸不安,撂下书本,疾速往外冲:“老李?老张?是不是哥儿在喊门?”
&esp;&esp;甬道内
&esp;&esp;容佑棠两辈子加起来,第二次肢体反应这样敏捷快速!第一次是当年马车坠入冰湖时,他拼命推拽母亲爬出马车。
&esp;&esp;“啊!”容佑棠险险躲过杀手第一刀,扑倒呼救的同时迅速起身退开,并已拔出藏在靴筒内的匕首,“噼啦”尖锐流畅一声,顺手把刀鞘朝杀手猛掷:“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