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宋慎悻悻然提醒,走到容佑棠跟前,用果碟边沿挑起对方下巴,说:“我瞧瞧。”他伸手按了按其喉管,安抚道:“没事,离死还远着呢。这两日吃温热软烂的,忌大喊大叫。”
&esp;&esp;容佑棠仰脸,他比对方矮了半头,恰好看见一双泛红的眼睛——
&esp;&esp;“看什么看?挖了你的眼珠子!”宋慎收手,凶巴巴地恐吓。
&esp;&esp;容佑棠讪讪退后两步,笃定称:“你肯定认识夏小曼,或者认识她配的药。”
&esp;&esp;宋慎伸了个懒腰,恹恹道:“没兴趣听你胡说八道,我要回去睡觉了。”说着就往外走。
&esp;&esp;“告诉你也无妨。”容佑棠自顾自透露:“她住在同安街夏宅,被季平金屋藏娇七八年,听说容貌姣好,但生育极不顺利,接连几次胎死腹中,前两天再度难产,孩子又没保住。她元气大伤,正卧床休养。”
&esp;&esp;宋慎情不自禁越走越慢,站在门槛前,停顿半晌,冷冷道:“与我何干?”语毕,他毫不犹豫跨过门槛,袍角翻飞快步离去。
&esp;&esp;你肯定认识她!
&esp;&esp;难道夏小曼是南玄武的门徒?
&esp;&esp;“嘶~”容佑棠手握喉咙,清了清嗓子,当即决定明早就去同安街夏宅走一趟。
&esp;&esp;翌日
&esp;&esp;容佑棠睡下不到三个时辰,忽然被禁卫长摇醒,他头痛欲裂,抱着脑袋,昏昏沉沉问:“何事?”
&esp;&esp;“大人,何烁指名要见您。”禁卫长有些兴奋地告知。
&esp;&esp;“嗯,嗯?”容佑棠蓦然惊醒,一咕噜爬起来,洗漱后匆匆赶去牢狱探监。
&esp;&esp;这天下午,钦差一行查封了关州一家老字号当铺,带走掌柜与一个小铁箱。
&esp;&esp;数日后
&esp;&esp;京城皇宫·御书房内
&esp;&esp;“呯”一声,承天帝脸色铁青,重重将几份奏折拍在桌上,倏然起身,负手来回踱步,头戴的冠冕金玉之光急促闪烁。
&esp;&esp;几位重臣和皇子纷纷起身,垂手侍立一旁,鸦雀无声半晌。韩太傅率先开口,劝道:“陛下息怒,请保重龙体。”
&esp;&esp;平南侯暗中大骂游冠英窝囊废,紧随其后,毕恭毕敬道:“陛下请息怒,钦差只是初步奏报而已,具体罪行有待彻查。”
&esp;&esp;承天帝踱了几步,心气稍平顺,面无表情道:“河间年年出事,不是天灾就是人祸,朕对游冠英寄以厚望,每每拨银拨粮赈灾扶持,岂料竟养出个无德无良欺上瞒下之徒!”
&esp;&esp;大皇子暼一眼平南侯,出列躬身道:“父皇,幸亏您派了钦差下去调查,才得以揪出一串贪赃枉法的东西。两名钦差与督护禁卫的奏折相吻合,可见确有此事,既发现了,铲除便是。”
&esp;&esp;庆王面沉如水,强按捺愤怒与担忧,掷地有声道:“父皇,何烁之子何仲雄是儿臣查获的乱贼同党,罪证确凿,死有余辜。游冠英竟那般丧心病狂,居然买通匪寇暗杀钦差?多亏卫队拼死相护,奋勇抗击,否则派下去的人含冤屈死,他再上报捏造死因,又能安稳端坐巡抚之位。”
&esp;&esp;“哼!他好大的胆子,欺君之罪,不可饶恕。”承天帝语意森冷,沉吟良久。
&esp;&esp;御书房内一年四季熏不同的香,夏末香薰沁凉醒脑,但闻久了有些许烦闷,总不如敞开门窗痛快透气。
&esp;&esp;庆王一贯不喜熏香。他身穿亲王朝服,高大挺拔,不苟言笑,实则内心焦急忧虑——游冠英简直罪该万死!竟敢派人劫杀钦差?跟去的两拨人出了意外,险些不可挽回……幸好,最终相安无事……
&esp;&esp;二皇子垂首许久,心烦意乱,浑身不得劲,悄悄抻腰封、整理发冠系带,指尖轻微哆嗦,难以自控,急忙缩进袖筒。
&esp;&esp;“父皇,钦差职权有限,兹事体大,儿臣提议将游党带回京城、交由刑部审理,严惩贪污恶徒,肃清吏治!”大皇子义正词严建议。
&esp;&esp;韩太傅难得积极踊跃,他坦坦荡荡附和外孙,语重心长道:“陛下,原来上月关州之乱实际死亡六十九人,可想而知当时的混战血斗局面,当地官员身负无法推脱的罪责!您一片仁慈爱民之心,却被游党肆意损坏,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剐不足以振朝纲。”
&esp;&esp;承天帝面朝多宝阁,背对众人,久久不发一言。
&esp;&esp;“父皇?”大皇子不放心地上前询问。
&esp;&esp;“朕给了钦差一个月的时间,如今还剩半月,他们动作倒也挺快,颇为尽心尽力。”承天帝缓缓道。
&esp;&esp;“圣上有令,他们自然全力以赴。”大皇子笑道。
&esp;&esp;“唉。”承天帝长叹息,情绪彻底平复,慢慢踱回书案,负手问:“雍儿,说说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