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大哭一场,可眼泪像是和她作对似的,竟然一滴也流不出来,胸口涨得发疼,太阳穴突突直跳。
死了,好好个人,怎么说死就死了?
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喻安琪把塑料袋递给男孩嘱咐他收好,自己大步走向婆婆手术后的休息室。
一推开门,便看到院长还有福利院的老师们都在床边围着。
喻安琪想过去,但是这短短几步竟然有千斤重,她双唇颤抖地在门口站了好久,才鼓起勇气走过去。
“安琪回来了?”
福利院的负责做饭的赵妈抬起通红的眼看向走过来的喻安琪,强扯出一个笑容道:
“安琪,其实婆婆这病,大夫说拖越久越招罪,其实早点走了,也算解脱。”
喻安琪摇着头走到床边,趴在床上伸手摸了下婆婆安详的面容,褶皱的脸好像只是睡着了,平静得没有任何表情。
“安琪…抱歉,我们把能想的办法都想了——这,实在是——”
负责添置衣物和物资的李叔看喻安琪抱着婆婆的尸体两眼发直,也有些同情这孩子,忍不住也开口安抚。
“我是没想到能这么快——
大夫本来说要是手术成功,还有些日子的,我寻思着你赶着手术——”
“你闭嘴!”
喻安琪终于在沉默中爆发,赤红地眼睛目眦欲裂地盯着院长一字一顿道:
“最好是,最好是婆婆没受罪,要是让我知道,我走以后你刻意对她不好,让她走得早了,你等着——”
院长目光触及喻安琪的目光,竟忍不住别过头去避其锋芒。
这小丫头片子,出去一段时间,怎么气势更盛了?
“安琪,你大老远赶回来一定累了,距离葬礼还有一天时间。
这样吧,咱们先回去休息,你也平复平复。”
赵妈见喻安琪和院长争执,生怕他俩闹出什么流血事件来,赶紧出言劝解。
喻安琪闻言摇头道:
“不用了,到葬礼为止,我就在婆婆身边,哪也不去。”
院长一看这里也没他什么事了,赶紧找了个由头跑了,剩下赵妈陪着喻安琪。
看这孩子傻愣愣坐在床边,有些心疼地抚了抚她的乱发道:
“你这又是何苦。你陪着,没了的人也是没了——
婆婆要是还活着,见你这么打不起精神,也不会高兴。”
“我知道,我都知道。”
喻安琪嘴上这么说,眼睛却没从婆婆的遗体上移开。
往日的一幕幕纷至沓来。
喻安琪八岁那年,被福利院别的孩子欺负。
在扔沙包时候,因为总扔不中她,一个男孩便和朋友商量用石头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