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袁宁能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把这事应了下来,认命地去找黎云景口里的“老周”商量。老周是艺术家,底下也全都是艺术家,虽然歌舞团有完备的后勤团队,放这么一帮子人去昌沧老周还是不放心。
&esp;&esp;毕竟老周自己最清楚他底下这些人有多不靠谱。
&esp;&esp;老周说:“这次去慰问的都是些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小伙子,你帮我多看着她们一点。”他叹了口气,“守边也确实很苦。唉,帮我带些东西给我那朋友,他是那边的头儿,有什么事你就找他。”
&esp;&esp;袁宁很快见到“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小伙子”,好家伙,看起来大多比他大上几岁。袁宁觉得自己委屈啊,他也是未经世事的小伙子!还没成年呢!
&esp;&esp;袁宁打电话给章修严,告诉章修严自己元旦没办法去怀庆了。章修严听了没说什么,只叫袁宁小心些,别闹出事来。
&esp;&esp;袁宁更委屈了:“哪能啊,我是那种随便惹事的人吗?”
&esp;&esp;章修严说:“你确实不是随便惹事的人,只是那些事情自己长了腿找上你而已。”
&esp;&esp;袁宁挂了电话,下定决心这次一定不再随随便便惹出事来,便在元旦前夕带着人出发。他们先坐飞机到北边,到了地方有人来接——竟还是熟人,就是上回到首都讨经费的杜建成。
&esp;&esp;杜建成带着皮帽子,穿着厚大衣,整个人裹得壮了一圈。见了袁宁,杜建成咧开嘴笑了,上前重重地和袁宁握了握手,说:“师弟啊,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过来了,忙完慰问的事先别急着回去,在这边到处走走,我带你去看这个月刚展开的冰上项目。”
&esp;&esp;袁宁没一口拒绝,笑着和杜建成说话。歌舞团的人都有些惊奇,没想到袁宁在这边居然有熟人,看起来对方在这边的地位还不低。虽说昌沧发展落后,但这边到底也是昌沧的省会啊!
&esp;&esp;盛情难却,袁宁带着整个歌舞团在省会吃了顿饭,又答应在省会剧院排一场表演,才动身去军中。
&esp;&esp;来接他们的是军中帅小伙,开了三辆车,一车可以坐二三十人,不算多舒适,风呼呼地吹来,冻得小姑娘们顾不得爱美,把袁宁过来前准备的帽子和大衣都裹得严严实实,饶是这样还是有人打起了喷嚏。
&esp;&esp;袁宁和来接人的几个帅小伙说话,发现他们年纪都不大,聊开以后话也多了起来,说起守边的事情竟能说出几分趣味,在这边,狼啊熊啊狍子啊都是可以看见的,冬天训练时偶尔能逮着几只野兔,拿回去大伙一起加餐。遇到狼就有点麻烦,新兵可能扛不住,白白多费许多子弹。
&esp;&esp;一行人抵达营地,住的条件也不是特别好,主要是冷。好在来之前所有人都做好了心理准备,齐齐吃了顿带肉汤的晚饭,都安心地在边军准备好的住处歇息。
&esp;&esp;袁宁一大早醒来,发现外头天还没亮,风雪的声音有点大。据说今天雪该停了,不过也说不准。
&esp;&esp;袁宁翻身下床,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冰天雪地的,水滴下来都会结冰,外头却已经响起拉练的声音。兵哥们像是一点都不觉得冷似的,边喊着号子边迎着风雪跑步。
&esp;&esp;袁宁觉得辛苦又新鲜,简单地洗漱过后悄悄缀到队伍的尾巴后面跟着跑了起来。
&esp;&esp;雪有点迷眼,袁宁起初不太能跟上,跑了好一会儿才习惯。
&esp;&esp;负责管拉练的头儿瞧见个半大少年跟在后面跑,稍稍放慢脚步,等着袁宁跟上来,笑着打趣:“你这样可是吃不上早饭的。”
&esp;&esp;袁宁说:“锻炼为主。”
&esp;&esp;对方笑容更盛,乐呵呵地说:“你这小孩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底子倒是不错。”
&esp;&esp;两个人说话时都呵出一口口白气,袁宁怀疑自己吐出的气立刻变成了冰。听了对方的夸奖,袁宁非常骄傲:“当然,我从小就跟着大哥锻炼,后来还跟四哥学过基础的防身术。”
&esp;&esp;对方听到防身术就来了兴趣:“那待会儿你和这群小崽子们比比。”
&esp;&esp;袁宁笑了笑,跟着兵哥们沿着冰封的道路跑了出去。
&esp;&esp;路上雪渐渐小了,朝阳在一片冰雪中慢慢钻出来,露出颗红红的脑袋。道旁的树木已经挂满冰棱,叶子掉光了,枝桠上长满长短不一的冰棍子,阳光从积压的云层里照下来,照得那一棵棵冰树闪闪发亮。
&esp;&esp;袁宁还是修严的影子,虽然他和章修严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个体,但他们却又相互影响、相互改变着彼此。
&esp;&esp;“你大哥很有名。”老秦显然听说过章修严,“你们这一辈里他是最有名的,也是本领最大的。很多人甚至都没把他当成你们这一辈的来看。”
&esp;&esp;听到老秦夸章修严,袁宁脸上写满骄傲,比自己被夸了还高兴:“大哥很厉害!”
&esp;&esp;两个人边说边往回走,就在快要到营地那边时,袁宁看见一只黑漆漆的乌鸦站在不远处的树梢上,爪子紧抓着挂满冰冷的树枝,歪着头看向它们。袁宁愣了一下,抬头看过去,那乌鸦没有动,瞬也不瞬地注视着袁宁,仿佛想对袁宁说些什么。
&esp;&esp;袁宁没来得及细细看去,余光蓦然扫见营地大门前站着个清俊挺拔的身影。
&esp;&esp;那人身材颀长,姿容清正,再仔细一看,对方长着的可不就是他日夜惦记着的那张脸吗?
&esp;&esp;袁宁高兴地跑了上去,紧紧抱住来人:“大哥!”
&esp;&esp;鸦报
&esp;&esp;相比于袁宁忘形的欢喜,老秦却着实有些意外。袁宁喊的是大哥,那么眼前这个青年无疑就是传言中让怀庆变了样的章修严。章修严怎么会到这里来?
&esp;&esp;章修严向来比袁宁克制,只轻轻抱了袁宁一会,便转向老秦,向老秦解释:“正巧要送一批新的训练器械和新车过来,我顺便来看看袁宁。”
&esp;&esp;老秦瞧瞧一脸高兴的袁宁,哪会不清楚哪个才是“顺便”。章家是负责研发新型训练器械和新型装载车,但也不需要章修严这个重量级人物亲自来送,无非是想来看看他弟弟而已!
&esp;&esp;老秦免不了有些羡慕:“你们兄弟俩的感情可真好。”他也有兄弟,只是常年不见面,父母又因为他一年到头不沾家而偏心于弟弟们,每回他难得回了家总被父母明里暗里要钱去补贴弟弟,等弟弟成家了,少年时的兄弟情谊就更淡了。
&esp;&esp;袁宁最喜欢别人这样夸。既然章修严是带着“任务”来的,自然也可以进入营地。他拉着章修严往里走,边走边问:“大哥你吃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