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趣,永远也不会让理性战胜幻想。泰勒小姐在她身上无法实现的事,我敢说,哈丽埃特!史密斯也绝对办不到。从前你磨薄了嘴皮子开导她,但是你让她看的书,她竟然看不完一半。你明白你开导不了她。”
“我认为,”威斯顿太太微笑着说,“过去我也这么考虑过:只是,在我离开爱玛后,我怎么也记不起来有什么事情是我想让她做而她没有完成的了。”
“我并非想引起你的这段回忆,”奈特利先生很动情地说:不一会儿,他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了。”只是,”他立即又说道,“我头脑还很清楚,我要继续观察,听一听,回想一下过去。爱玛在家中算是最有头脑的人,所以被惯坏了。她十岁时就已经可以答出她十七岁的姐姐都无法回答的一些问题。她的思维快捷而又相当自信;姐姐伊莎贝拉倒是个反应迟钝而又对自己没有信心的人。她十二岁那年,就是家中和所有佣人的女主人了。母亲的离去,就意味着惟一的一个可以应付她的人也离开了。她的身上体现出了她母亲的全部智慧和才能,从前她准是对母亲百依百顺的。”
“假如我那时走出伍德豪斯先生家,如果想再找份工作的话,奈特利先生,要你来给我介绍工作,我想结局一定会令我后悔的。我估计你根本不会对别人讲我的好话。我感觉你始终对我选择过去的那份工作不满意。”
“不对,”他笑道,“我觉得你还是留在这儿做个妻子更妥当,但是完全不应该去做家庭教师。但是,你在哈特菲尔德的那段时间,却给你将来做一个合格的妻子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凭你的智慧,完全可以让爱玛得到最好的教育,可是,或许你没能如愿。但是你倒在她身上掌握了很关键的一点,在成家以后压制自己的思想而去听从他人的本事。假如那时威斯顿让我来为他挑选妻子的话,我首先会想到你泰勒小姐的。”
“谢谢。能够成为威斯顿先生这种人的妻子,也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唉,其实,我还惟恐浪费了你的才能,怕你那颗能包容一切的心没了用武之地呢。只是,别气馁。威斯顿先生过惯了安逸的生活,将来可能会变得动不动就发怒,他的儿子也可能令他坐卧不安。”
“我可不想他会这样。不会的。不,奈特利先生,不要在这儿做那让人忧伤的预示了。”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猜测而已。我可不会自诩为有爱玛那样的预言家和预测家的本事。我真诚地祝愿那青年有威斯顿一样的品行,有邱吉尔那么多财产。但是哈丽埃特·史密斯——有关哈丽埃特·史密斯的情况我还没说完呢。我想,让她做爱玛的伙伴,可真是最不幸的事。她一无所知,反倒把爱玛视为无所不知。她对爱玛百依百顺,就因为她是真心真意的,那才最不幸。她的无知时时刻刻都是一种恭维。哈丽埃特哪点都比不上她,她会因此而趾高气扬,她也就不知道自己还应该去学什么。对于哈丽埃特,我保证,在这种相处中她不会有什么收获的。哈特菲尔德只能让她讨厌她本应生活的地方。她会变得文雅,认为生活在那种低下的环境中很不自在。假如爱玛的关心能够感化她的心灵,或者是令一个女子正常地去应付各种不同的生活环境,那将是我的判断错误。她的帮助仅仅是为她增添点姿色而已。”
“我或许是比你更赞赏爱玛的聪明,或许是比你更迫切地要令她马上获得安慰!因为我根本不可能对这种交往忧虑,昨天晚上她显得多么开心啊!”
“唔,你宁可光谈论她的相貌也不愿意讲到她的思想,对不对?不错!我承认爱玛的容貌很美丽。”
“美丽!还不如说她漂亮。你能想出哪个比爱玛整个人——不管是长相还是个头——还要完美的吗?”
“我想不出来,但是我不否认,我见过的长相和个头都令我喜欢的太少了,而她可以。但是我是个偏心眼的老朋友。”
“那双眼睛——纯正的浅褐色的眼睛——亮晶晶的!长相不错,面容直率,面色微红!啊!看起来多么健康而又有朝气啊,个头胖瘦正合适!身材挺拔!不光她的外表给人以健康和活力,就连她的精神*骨子里和她的眼神都可以看出来。时常听人讲,说哪个小孩象征着健康!如今,爱玛让我感觉到她象征着健康的成年人。她就是美丽。我说的对不对,奈特利先生?”
“从外表看她完美无缺,”他说,“我觉得你描述得真是惟妙惟肖。我爱看她!并且每次都要夸她一句,也就是说,我并不觉得因为相貌而自傲。她那么美丽,她该不会为自己的容貌过分费心;她为另一面而自傲。威斯顿太太,我不赞成她同哈丽埃特·史密斯之间这么亲近,我害怕如此下去会害了她们两个,无论你什么态度,我的看法都不会改变。”
“我也一样,奈特利先生,我也将继续维护我自己的观点,觉得她们继续交往下去对各自都没有坏处。虽然可爱的爱玛有一些小毛病,但是她的人品不错。什么地方能让我们找到比她更孝顺的女儿,更亲近的姐妹,更真诚的朋友!不会的,不会的,她有一些值得信任的品格;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不可能把某个人带到歪路上去;她不会有错不改;就算爱玛做错一件事,可是她还有一百次是正确的。”
“那好吧;我也就不再同你争执下去了。就把爱玛看做是个圣人吧。我准备等到圣诞节,等到约翰和伊莎贝拉回来时跟他们诉说。约翰喜爱爱玛,但不会有那种不合情理的宠爱,伊莎贝拉始终同他一个论调,只是在孩子这个问题上她觉得他太盲目。我相信,他们会同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
“我了解你们都特别爱她,不可能对她怀有敌意或者欺负她。奈特利先生,希望你能谅解,假如我敢坦率地说(你应该知道,我觉得自己有权利站在爱玛母亲的角度上说话),你们如今来探讨她和哈丽埃特·史密斯的交往问题,我觉得不会有什么益处。请别见怪;但是即使能够为这种亲如姐妹的关系担心,害怕它会带来一点点坏处吧,如果爱玛能因此而快乐的话,也就别想去斩断这种交往。爱玛仅需要孝敬她父亲,同其他人没关系,相反她父亲倒是十分赞成这种亲密关系的。这么多年来,始终是我在引导她,这是我的职责。奈特利先生,你该不会觉得奇怪吧,因为我还在行使我的职权。”
“不会的,”他高声回答,“听了你的一番话,我十分感谢你。你的劝告是正确的,会比你过去的劝告用处大,原因是我听进去了。”
“约翰·奈特利太太爱大呼小叫,并且极有可能为她的妹妹而不开心。”
“你不必担心了,”他说,“我一定不高声叫喊了。我会压制我的急脾气。可我的的确确是为爱玛着想。伊莎贝拉是我的弟妹,可是对我而言,还没有同爱玛亲近,我也一直没有给过她太多的关心;我对她的关心可能还不如给爱玛的多呢。我怀着一种焦虑,一种欣赏的感情去关心她。我无法猜测她将来会变成什么样?”
“我也无法预知,”威斯顿太太温和地回答说,“一点都猜测不到。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碰到她心目中的男子。假如她能真心地喜欢上一个很般配的人,却也是值得庆幸的事。我希望看到爱玛坠入爱河,而且还多少担心那人是不是也真心爱她;假如她能谈恋爱,对她可是件好事。但是这个地区还没发现有人令她痴迷;她也很少离家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