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你打算让满都拉图什么时候走?”牧仁大爷对着他的腿拍了一巴掌,直言道:“他是个薄情不知恩义的,你为了他两口子又是跟你爹打架,又是给他照顾婆娘,临了你给腾地方睡牛车,人家连声感谢话都没说。”
&esp;&esp;巴虎坐起身,倾身问:“他这几天干啥了?”如果不是满都拉图做啥过分的事,牧仁不会说这种话。
&esp;&esp;“帮你清点了牛羊,说要带他婆娘开开眼,还跟我说他好久没吃黄膘牛排了,开玩笑似的说要宰几头过个嘴瘾。”牧仁大爷也不瞒他,他跟巴虎跟得久,老了也是巴虎管他死活,他肯定是向着巴虎的。
&esp;&esp;“你明天走了,满都拉图就是主子,他要宰牛还是宰羊我们是不能阻止的,你这么一大群牛羊交他手里你放心?”牧仁看巴虎不说话,他心里有些犯嘀咕,打补道:“他是你亲哥,吃你些牛羊也应当,是我小心眼了。”
&esp;&esp;“我还有更重要的事,不能一直待这里守着牛羊。”巴虎心里反复琢磨,他可不想一走一两个月,等回去发现蜜娘身边又跟着打转的男人。但想到满都拉图宰牛他也心疼,夏天温度高,宰牛大多是为了卖肉,单是自己吃,就是吃到肉发臭发烂也吃不完。而满都拉图跟殷氏藏身在这里,肯定是不能广而叫卖的。
&esp;&esp;“你要是信我,我在住这儿给你守着。”
&esp;&esp;“喂狼啊?”巴虎上下打量他一眼,老头子背都坨了,看家守院还成,夜里看守羊群,狼来了跑都跑不了。
&esp;&esp;“我再想想。”巴虎倒了下去,脚尖轻点,“你也回去睡,明早早些起来做饭。”
&esp;&esp;牧仁走了,巴虎闭眼反复掂量许久,还是倾向于损失些牲畜把满都拉图留下。
&esp;&esp;牧仁大爷会做一手好菜,早上他烙了酥油饼,切了风干羊腿肉煮汤,用黄油煎了两碗奶豆腐。巴虎一口饼子一口羊汤,喝了两大碗才放下碗。
&esp;&esp;“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巴虎等满都拉图放下碗筷才问。
&esp;&esp;满都拉图先看了眼殷氏,不确定地说:“总要等你大嫂胎稳了,到时候我们跟商队一起回大康。”
&esp;&esp;“行,那你住这儿就帮我守好牛羊。”巴虎手指动了动,“你们要是想吃牛肉,遇上有人宰牛卖肉了让牧仁大爷去买,我的牛你别动。”
&esp;&esp;满都拉图看了眼牧仁,哼笑一声,点头应好。
&esp;&esp;“家里还有事,我这就打算走了,以后我过个七八天来一趟。”没再多的话要说,巴虎起身出了毡包。
&esp;&esp;“二叔。”殷氏突然出声,她跟着出了毡包,皱着眉问:“二叔,你是不是看上蜜娘了?”
&esp;&esp;“怎么都看出来了?”巴虎扯唇一笑,点头承认。
&esp;&esp;“好小子,你这速度挺快啊,大哥还以为你要孤身到老。”满都拉图满脸带笑,“听着是大康的姑娘?”
&esp;&esp;“是,前几日大嫂就是我托她在照顾。”
&esp;&esp;“你可还是中意安静不找事的老实姑娘?”殷氏仍然眉心紧皱,“二叔,我说这话你可能是觉得我是在拆人姻缘,但你帮了我,我也不好瞒着你,我觉得那姑娘不像是个老实的性子。”
&esp;&esp;“蜜娘可知道她在你心里是怎样的人?”巴虎脸上没了笑。
&esp;&esp;“啥?”殷氏满脸懵。
&esp;&esp;“你说我帮了你,你不好瞒着我。蜜娘帮你更多吧,你有没有瞒着她?”
&esp;&esp;殷氏嘴唇动了动,满脸胀红,被巴虎赤、裸裸的视线盯着,她忍不住眼角抽动。
&esp;&esp;“二叔若是不愿意听,我不说就是了,我也是好心,谁知道成了吕洞宾。”
&esp;&esp;“行,你说,我听着。我倒要看看她是怎么不老实的,好好照顾了你几天,反倒让你在背后说她不安分。”巴虎靠在车辕上,眯眼等着。
&esp;&esp;话说到这个份上,容不得殷氏闭嘴不言,她看了眼身边的男人,心里一稳,攥着手说她的推断:“二叔你可见过白梅?她才是真正老实人,话少、主意少、听话、顺从。而蜜娘,她在她们那个毡包里说话绝对好使,旁人吵嘴的时候她不插话,但要是她跟其他人意见相悖时,站她的人偏多数。这样的人再怎么也不可能是个老实人。”
&esp;&esp;“这不是挺好的?什么时候有主意有谋算也能被人挑拣?难道真要我娶个哑女回去?”巴虎打量了满都拉图一眼,他算是信了,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殷氏看着温婉和顺,内里却是个喜欢嚼舌根挑事的。
&esp;&esp;“你好好养胎,等有商队来了,我会通知你们。”
&esp;&esp;这句话不亚于狠狠扇了满都拉图一嘴巴,他带妻子回家,先被他爹给绑了关起来,逃出来又被兄弟嫌弃,只差明晃晃说赶人了。
&esp;&esp;巴虎走了,牧仁跟另一男仆互看一眼,悄摸摸拿了工具去牧场,毡包外面只剩沉默的一男一女。
&esp;&esp;“你说那话是哪个意思?那什么叫蜜娘的惹着你了?不然你好端端挑拨人家两个人的感情算怎么回事?”满都拉图沉着脸问。
&esp;&esp;殷氏不承认,而且蜜娘的确没惹她,只是不冷不热地态度让她心里不舒服。明知道两人以后很可能是妯娌,还装的若无其事的,一副清高样,有什么可清高的?除了一张脸,要什么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