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巴虎已经滚下床点油烛穿衣裳了,“我去请接生婆。”
&esp;&esp;门一开,大着肚子的大黄进来了,闻着屋里的味儿呜呜叫,想靠近床边又不敢靠近。
&esp;&esp;这个时候没人理它,巴虎出去喊醒牧仁大叔和艾吉玛,“蜜娘要生了,我去请接生婆,艾吉玛你进屋陪其其格和吉雅睡,老头你坐院子里守着点。”说完就大步离开。
&esp;&esp;接生婆睡的正香被喊醒,被巴虎推上马背时还惊讶道:“娘俩都是有福的,早一天就生路上了。”
&esp;&esp;巴虎到现在还提了口气,别人在恭喜,他只觉得后怕,太赶了,也太险了,早一天蜜娘就生在了路上,不等歇息就要扶上勒勒车,关紧了门窗在颠簸里赶路。
&esp;&esp;可能母子连心,蜜娘忍着没发出动静,隔壁的其其格和吉雅还是醒了,怎么哄都不睡,好说歹说才出去站在毡包外等着。
&esp;&esp;接生婆到了巴虎跟蜜娘都松懈了下来,他进灶房去烧水做饭,两个孩子也被他提了进去帮忙烧火。
&esp;&esp;“你们娘在生娃娃,要用很多很多开水,你俩能不能负责烧水?”巴虎问,主要是要把两个小的,还有艾吉玛给关进来,不然待会儿一盆盆血水端出来,估计要被吓的不轻。
&esp;&esp;其其格和吉雅都点头,一心一意坐在火炉子边上。巴虎端红糖鸡蛋水出去,艾吉玛进来,牧仁大叔坐在毡包外守着,不让三个小的探头往外看。
&esp;&esp;天边
&esp;&esp;其其格和吉雅趴在床边呜呜咽咽哭了一场,憋着的那股心慌散去了才抹泪站起来。
&esp;&esp;巴虎把帕子递过去,“别用袖子擦。”才上身的干净衣裳,眼泪鼻涕抹一起,待会儿又要换又要洗。
&esp;&esp;兄妹俩接过帕子重重擤鼻涕,泪眼婆娑地问脸色不好的人:“我在外面都听到了,娘你疼了好久好久,呜我想进来,但阿爷不让我跟哥哥出门。”其其格说着又开始捂着胸口掉眼泪。
&esp;&esp;蜜娘生孩子都没哭,见两个孩子心疼她,她的鼻腔开始发酸,眼睛也跟着发胀,哽道:“现在不疼了,可别哭了。”
&esp;&esp;“我抱他俩出去。”巴虎见娘三个有抱一起痛哭一场的架势,他一手箍个孩子,不顾兄妹俩如何尖叫弹腿,好歹给掳出去了。
&esp;&esp;蜜娘眨巴几下眼睛,等泪意退去,她偏头看一侧的小三子,他兄姐又哭又喊差点把毡包顶给掀了,他倒是不受影响,只是皱皱眉头继续睡。
&esp;&esp;巴虎安慰好大儿大女才又带他俩进去,毡包里安静的能听到外面狗窝里小狗崽的哼唧声。
&esp;&esp;“看不看弟弟?”他低声问,“不看我们就出去,别吵你娘睡觉。”
&esp;&esp;“看一眼吧。”吉雅往床边走,其其格也跟上,但只是打了个照面,兄妹俩默契的脚步一停,转身就往外走。
&esp;&esp;说一眼真就一眼,一眼都不多。
&esp;&esp;出了毡包,兄妹俩往狗窝边一坐,探头看了看还没睁眼的小狗子,再看去门外挂弹弓的人,其其格悄悄地说:“他真丑。”又红又皱,头上还有沫沫,像蛋清打在开水里又搅碎的白沫糊在了头上脸上。
&esp;&esp;丑的连弟弟都不愿意喊。
&esp;&esp;吉雅同样悄悄道:“还没才出生的小狗好看。”
&esp;&esp;“还有小羊羔,小牛犊,小马小骆驼。”其其格补充。
&esp;&esp;两人正在为有一致的看法高兴,毡包里突然响起响亮的哇哇哭声,兄妹俩俱是一愣,看他们爹大步跑进去了,脖子一缩,心虚地站起来往外走。
&esp;&esp;“小三子是不是听到我们说话了?”其其格面色讪讪的嘀咕。
&esp;&esp;吉雅也不知道,“那就不说小三子长的丑了,娘听到不高兴。”
&esp;&esp;这下好歹有了个称呼,也算是承认了。
&esp;&esp;之后连续三天,其其格和吉雅进毡包看蜜娘都不瞅包被里的娃,洗三那日来的客人不少,他俩乐颠颠跑出去给来的小孩介绍家里的狗、会屈膝的牛、回来蹭饭的骆驼,小三子被抱出来洗三他俩都不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