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噼里啪啦的拍着小巴掌,同时又在皇帝面颊上‘啾’了两下。
这下皇帝确认无疑了,大笑着把陈娇托了起来,举过头顶,一下又一下——小女孩惊喜的尖叫混杂着男子爽朗的笑声响彻屋宇。
长信将行进来的时候,正看到这温馨的一幕。门槛外,将行躬身行礼:“启禀陛下,太后有请!”
3…04 再见欢
“天下者,高祖天下,父子相传,此汉之约也,上何以得擅传梁王!”窦婴铁骨铮铮,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王孙!!”窦太后怒喝!
太后、皇帝、梁王和跪在地上的窦婴,四个人之间暗流浮动!长秋殿内的空气都凝住,接风宴陷入僵局。
席中的栗夫人却是大大放松下来。作为皇长子的生母,刚才皇帝对梁王说那句“千秋万岁后传于王”时,栗姬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几乎没晕过去。
万分感激窦婴对自己儿子皇位继承权的维护,栗夫人决定插手帮一把窦婴——目光扫过,不远处的陈娇正中下怀。
今晚阿娇与上次宫宴不同,精神头十足到在帝后母亲身边坐不住,老想往外跑。窦太后就让女官陪着搀着,仅在殿宇里走动走动。这时,小女娃正转到后宫们的坐席边。
栗夫人伸出手臂,笑着一把拦住馆陶翁主。随手再从王美人身边揪出十皇子刘彘,笑眯眯推到陈娇面前问:“阿娇啊,识得从兄彘否?”
阿娇很疑惑地瞧瞧眼前的小男孩,完全没概念——这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小子是谁?
刘彘同样一脸的迷茫。
小孩子没记性,前段日子的风波对两个小当事人都是过眼云烟。小阿彘或者对橙红蔷薇花还有印象,可偏偏今天陈娇穿的是白色织锦袍,脚上更是雪白的织金袜子,所以……对不上号!
两个小孩大眼瞪小眼,然后动作如一方向不同地各自侧头——你东我西,互不照面:…)
栗夫人看得好玩,没事找事地提醒‘旧恨’:“阿彘,此馆陶姑从女弟,名‘阿娇’。前殿宫宴时汝曾得遇,记否?”
“阿娇……阿娇?阿娇?”几次重复,小皇子终于有反应了。
“然,然!乃阿娇!”栗夫人一叠声强调。
“娇……娇……阿娇……”小刘彘眨着眼睛,努力在脑子里把与这两个耳熟语音相关的内容挖出来——真的,真的很熟耶^_^
忽然,小男孩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很热烈地望着面前粉妆玉琢的小女娃,对号入座:“阿娇……阿娇?阿娇娶阿彘吧!”
栗夫人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错愕地看向陈娇的陪护女官。女官也是一脸惊到的呆滞表情——看样子没听错啦。
眼光流转,栗姬状若无意地拔高音量,煞有介事地问:“十皇子,言甚?”
刘彘很不耐烦地看一眼这个一脸白粉的女人,大声重复了一边。这次是一字一顿、中气十足、字正腔圆:“阿——娇——娶——阿——彘!”
这次,整个长秋殿的人都听清楚了。
静谧只是片刻。
石……破……天……惊,笑声轰起!
馆陶长公主软倒在母后怀里,笑叫腹痛。窦太后刚才还满脸的怒容,如今象逢阳的冰雪一样融化不见。
天子威仪深重,只侧头轻咳了几声,仔细看才能发现皇帝的双肩正可疑地轻颤着。薄皇后母仪端庄,长袖遮了口眉目弯弯。
梁王毕竟年轻些,又在母亲长兄面前持宠而骄惯了,早一口酒喷得御前内官一头一脸。内官无奈地假笑,擦都不敢擦。
笑声最嚣张的,是在座的诸位皇子!
俊美温雅的皇长子刘荣总算持重有度,仪态不失。可旁边幼弟临江王刘阏于却是前仰后合再也坐不稳。只见他在两个哥哥之间摇来晃去,最后靠在二哥河间王身上狂喊‘喘不上气’,刘德很贤惠地帮弟弟拍拍背顺气。
长沙王刘发素来低调,此次也是张口结舌,手指王美人生的这个弟弟,什么都说不出来。
十四岁的汝南王刘非则是大呼小叫,都快把自己面前的长案拍断了!其同母兄淮阳王刘馀几乎笑成一朵花。三兄弟里最小的刘端尚未封王,却是最内敛峻然的一个,冷笑着送出一个大大的白眼,还‘哼’了一声。
刘胜也是半大不小的年纪,乐不可支到歪在席上,手脚并用往席上连连捶;哥哥广川王刘彭祖是拉也拉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