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气氛过于沉重,应二女转而与表姑母聊起了家常。期间,应长女突然开口问姑姑:“阿姑,今上太后不喜皇太子母乎?”
“呃?”宁女官一惊,紧盯表侄女问道:“长女……何来此问?”
“宫内人……相传者众!”应长女睁大了双眼,满脸掩不住的好奇。二女则眨眨眼,没做声。
‘流言蜚语,果然快啊!’举臂弹弹衣袖,薄皇后的亲信女官若无其事地答道:“此言……谬矣!皇太子谦恭勉学,栗夫人恭敬柔顺,陛下皇太后何不悦之有?”
“阿……姑?”应长女对表姑妈的官样回答相当不满——这明显是敷衍嘛!栗夫人那人,能称得上‘恭敬柔顺’?
“长孺,”见应长女不甘休,宁女官顺势把球踢了回去:“人言……何?”
应长女兴致勃勃地悉数道来。
未央宫一下抓那么多,大部分还是皇太子生母栗夫人的人,自然引起汉宫内部的种种猜忌。到现在各种讲法都有,有点说是栗夫人老喜欢翻旧账,终于得罪了馆陶长公主;有点说是因为栗夫人这段时间太嚣张了,触犯了窦太后的禁忌……
宁女官静静听着,庆幸没一条流言提及自己的女主人——薄皇后。
一通说完,应长女神秘兮兮趴上表姑妈的肩头,凑近了低语:“阿姑,人言……皇太子恐不得圣心也。栗夫人者,殃及池鱼……”
宁女官嗤之以鼻:“胡言!”
“依……阿姑所知,当何……如?”久不出声的应二女轻轻问。
中宫大女官皱皱眉,冲两个侄女认真解答:“抓捕诸人,乃因其涉嫌‘贪墨’。”
“贪墨?贪墨……”应长女喃喃咀嚼这两个字,表情不知是扫兴还是沮丧。
应二女挑挑眉,完全漠不关心。
‘这些年姓栗的仗着儿子当上太子,步步紧逼,薄皇后的前景越来越暗淡。宫里宫外,差不多都在倒计皇后下台的时间了!’回想起前段日子栗夫人的得意和嚣张,椒房殿首席女官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连他们这些皇后身边之人都不敢抱希望了,没想到栗蕙兰竟会捡这时节来个自寻死路?!
“贪墨!”朝女孩子们板起脸重复一遍,宁表姑附加解释:“行贿受贿,以次充好。”
应长女还是不尽信的样子:“哦?”
“然也,然也!长女,二女。”宁女脸不红心不跳,胸腔中涌动的全是慈爱和怜惜:‘不告诉你们,是为你们好。没见有职有权的都被灭口了吗?’
不过话说回来,她这个做长辈的也不算说谎!
宫廷对此次拘捕给出的官方解释就是‘反贪’。那些人是以贪墨的罪名入狱论罪的,也是以贪污犯的身份被——迅——速——处理掉了。
虽然‘天下没不透风的墙’!真相,也的确不可能完全被掩盖。但这么多人命放在前头,任何人在想嚼舌根之前都必须掂量掂量——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贵女的名声和闺誉要紧。哎,皇太后和陛下是真的疼惜小翁主啊!’宁女官唇角向上弯起,心情好到快爆了:‘虽说天子和窦太后主要为了保护阿娇翁主才动的手,但剪除羽翼和同盟,极大削弱了栗夫人一派的力量,事实上也帮了薄皇后大忙。想想长公主的性子,以后,椒房殿的日子必会轻松很多……’
“阿姑,姑姑……”应长女还想问问未央宫中的秘辛,边上的应二女却抢话了——最近,娇娇翁主身边出了件怪事。
应长女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馆陶翁主?”
‘就知道姐姐对贵人们的事最感兴趣了,用这个岔话最有效。’无奈地吸口气,二女开动脑筋想啊想,终于总结出一件:这段时节馆陶翁主陈娇送洗的衣裳里面,断断续续少了几件。
“二女?!”应长女觉得自己被骗了——宫内负责洗涤的地方工作量那么大,不见个一两件很常见。算哪门子‘怪’事?
宁女官也耸耸肩。
二女咽了口吐沫,进一步讲解。
平常经常弄丢的,要么是仆从服,要么是特别精美的昂贵服饰。前者数目大,在洗涤过程中容易遗失一二。后者则是因料子太好太难伺候,容易洗坏,就遭失手惧罪的洗衣人给灭迹了。
而馆陶翁主失踪不见的,并非华贵质地的外穿衣袍,而是——内衣!
“内襦?中单?”应长女一听,诧异不已:‘为什么是内衣?贵女们的内衣虽然也是上等丝织品,但还算不上绝好!不难洗,又不能换钱。要了……也没用啊!’
“非但如此……”摇一摇手指,应二女皱起眉,一副迷惘困惑的样子:尤其古怪的,丢了的内襦啦中单啦都是未洗就不见,而洗过的都在。
“咦?”
这下,连宁女官都感觉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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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29…14 无奈的大汉皇帝 。。。
清醇剔透的美玉……
透着光看过去,一半的透明一半的朦胧。
玉是极罕见的浅红色,柔柔的浅浅的红;似曼妙佳丽的红酥手,又仿佛少女含羞的笑颜,娇娇嫩嫩——观之令人心喜,见而使人忘忧。